一个没有娘家倚仗的破落户尚且能稳稳当当地把持着薛国公府。

她贵为刑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嫁进薛国公府后却不得夫君喜爱,连管家之事都沾不得手,说出去要被人耻笑致死。

思及此,她便郑重其事地对邹氏说道:“儿媳都听母亲的,母亲让儿媳怎么做,儿媳就怎么做。”

*

京城中时局不对,有些世家大族先收到了风声,俱都关紧门窗,吩咐采买的婆子们尽量不要外出。

薛老太太有几个交好的老姐妹,她们顾念着薛赜礼不在京中,便派人来送信。

薛老太太听闻皇城内出了乱子,吓得去家庙里跪了一下午,求列祖列宗保佑薛国公府能平安度过此劫。

苏莞丝听闻此事,便只躲在松柏院内,无事绝不出门。

她到底年轻不经事,遇到这样的事只能退居在旁,看着唐氏统领全府。

“京城出乱子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有匪徒趁乱行凶,看着我们高门大户的,就闯进来烧杀掳掠的。”

唐氏一点点教导着苏莞丝,苏莞丝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

各房各院的婆子们都紧紧守着门户,手里还抄着家伙,就怕有什么贼人闯进门来。

一连好几日,苏莞丝都十分紧张害怕,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有歹人要闯进来。

小半个月过去,外头街道上没了声响。

有胆大的人家开了门去瞧京城里的状况,却只见街道里一片寂静。

没几日,京城便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和繁华。

这时,有人放出消息说前几日的戒严一事是三皇子与康王争斗了起来。

皇帝病重,太子驻守西北,两位皇子皆是野心勃勃。

而且有熟悉康王的人透露,说这一次争斗落于下风的人是三皇子。

如此,不少世家大族都向康王递去了橄榄枝。

得知康王尚未婚配,不少世家贵女都跃跃欲试。

唯独薛国公府却依旧紧锁门户,没有半点要讨好康王的意思。

这样安逸的日子只过了半个月。

康王府的内侍便叩响了薛国公府的大门。

内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康王听闻世子夫人养了一株名誉京城的‘姹紫嫣红’,特地派小人来请夫人去王爷府赴宴呢。”

那内侍生的阴气十足,一双吊梢眼盯着人的时候阴恻恻得好似刮来几阵寒风一般。

苏莞丝不认识什么康王,更不想在这等风口浪尖之时去攀什么富贵皇权。

所以她只是歉然地对那内侍一笑道:“多谢王爷抬爱,这不过是一株兰花而已,一会儿我就让人将花送到王爷府上,只是……只是这几日我不小心染了风寒,怕去了王府会将风寒传染给旁人……”

内侍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立时耷拉了下来。

他朝着苏莞丝投去冷冰冰的一道眸光,只说:“世子夫人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王爷?”

这话已称得上十分不客气,苏莞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纵然康王如今势大,可薛国公府门庭康全,也实在不用做出那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来。

所以她不疾不徐地笑了笑,只道:“上回宫宴,我与婆母就因染了风寒而告辞未去,陛下与皇后娘娘十分体恤,并未降罪。想来康王殿下也是宽宏大度之人,必不会苛责了我们薛国公府。”

她将一顶高帽子丢了出去后,便笑着给红茹使了个眼色。

红茹照例递了个沉甸甸的银袋子给那内侍。

那内侍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苏莞丝瞧,却没有收下这赏钱。

他只阴阳怪气地说道:“世子夫人放心,奴才一定会将您方才所说的话原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