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雾。

薛赜礼气鼓鼓地回了外书房,连晚膳也没有用。

极度愤怒之下,他都顾不上肚子饿这等小事了。

往书案后的扶手椅上一坐,他就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他珍藏着的手札。

这手札便是苏莞丝亲笔所写的那一本。

上头写着她对自己的一腔情意,以及她想成为自己正妻的迫切决心。

纸短情长,薛赜礼还记得第一次通读这手札时心里涌过的震撼与感动。

他一直都坚信苏莞丝深爱着他。

这份爱,比之薛赜礼对苏莞丝的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可今日发生的事,却狠狠地打了薛赜礼的脸。

直至此时此刻,薛赜礼依旧想不明白。

苏莞丝为什么可以如此淡定?她就不怕自己收用了鸳鸯之后就不再心爱她了?

薛赜礼是越想越生气,一个人板着脸隐身于黑漆漆的书房之中,也不让人来伺候。

冬儿悄悄地赶来了外书房。

思忖一番后还是走进了屋内。

只是薛赜礼见了他,只冷厉地开口道:“若你是为她来当说客的,我劝你还是闭嘴的好。”

冬儿腆着笑说道:“爷可是误会奴才了,奴才是来向您讨个恩典的。”

薛赜礼脸色不好看,只道:“什么恩典?”

他还生着气呢,冬儿不来安慰他就算了,竟还厚着脸皮讨什么恩典。

他想了想,实在没必要与冬儿置气。

冬儿没眼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什么恩典?”他问。

冬儿笑道:“是奴才和云枝,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奴才想跟是世子爷讨个指婚的恩典。”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薛赜礼:“……”

更可气的是,冬儿丝毫没有察觉到薛赜礼的怒意。

还在一旁说道:“今日奴才问了云枝愿不愿嫁给奴才,云枝说她很愿意,奴才这才壮着胆子来求世子爷指婚的。”

薛赜礼瞪他一眼,问:“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事?”

冬儿点点头。

薛赜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知晓了,明日就把云枝许配给你。”

说着,他就朝冬儿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冬儿却赖着不走,等到薛赜礼冰冷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他才道:“爷,奴才冷眼瞧着,大奶奶心里是极珍爱您的。”

这么突兀的一句话,薛赜礼听了却没有斥责冬儿。

冬儿便继续说道:“云枝告诉奴才,昨儿大奶奶知晓鸳鸯姑娘来了咱们院落后,可是躲在内寝里偷偷哭了一场,她心里必定是不想让爷收用鸳鸯的,只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薛赜礼却冷笑着问:“怎么就无可奈何了?难道她就这么不信任我?”

“恕奴才多嘴,有一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赜礼瞪他一眼,道:“讲。”

冬儿才道:“爷固然是洁身自好的人,可老祖宗和太太要给您添个通房丫鬟是天经地义的事。大奶奶是正妻,若连个通房丫鬟都容不下,将来只会被老祖宗和太太数落磋磨得皮都不剩,大奶奶也是没有法子呢。”

这话一出,薛赜礼倒是沉默了下来。

他不是不懂苏莞丝的难处,只是情潮怒意汹涌的时候,理智被冲动撇到了最后。

薛赜礼不想看见苏莞丝如此冷静沉着的一面。

他想看她吃醋到失态,嫉妒到抓狂,他想要她任性与冲动,想要她用字字句句和举手投足来证明她深深地爱着自己。

见薛赜礼沉默不语。

冬儿又道:“依着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