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注视着云枝,笑道:“好云枝,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云枝被夸得脸颊一红,忽而又忆起冬儿的嘱咐,道:“冬儿哥哥嘱咐了奴婢,说要让姑娘替世子爷保守秘密,千万不能让太太知晓此事。”

苏莞丝坐直了身子,只笑道:“我当然不会胡言乱语,可若是太太自己猜出了什么,就与我无关了。”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薛国公府后,苏莞丝便假借着“腿疾发作”的由头,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月华阁。

在外院办差的冬儿听闻了此事,立时拍了拍脑袋道:“哎呀,我忘了给表姑娘送治腿疾的药了。”

说罢,冬儿便开了薛赜礼的私库,亲自将这治腿疾的药送去给了苏莞丝。

云枝奉了苏莞丝的命,特意捧着冬儿送来的药膏往内院里走了一圈。

一个时辰内,薛赜礼给苏莞丝赠药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薛国公府。

唐氏那儿也知晓了此事。

云枝心里纳闷,她家姑娘不是想着要韬光养晦吗?怎么今日却这般大张旗鼓地放出风声来?

她就不怕唐梦蝶和史依兰嫉恨地咬碎了银牙,将矛头调转到她身上来?

“我知你心中疑惑,你且等着瞧吧,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苏莞丝笑着对云枝说道。

云枝素来唯她的话是从,便依照着苏莞丝的吩咐去与唐氏身边的丫鬟们攀谈。

谈着谈着,云枝便不小心“说漏了嘴”,说那夜在普济寺里,她家姑娘的衣裳沾染上了血迹,那血迹顽固得厉害,怎么也洗不干净。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后,云枝立时窘迫地说道:“姐姐行行好,可千万别将此事说出去。”

起先这几个丫鬟们还以为苏莞丝之所以沾染上血迹,是因着来了月事的缘故,并没有当一回事。

可瞧着云枝惊骇到满脸惨白的神色,丫鬟们又有些不确信了。

难道表姑娘是在上香祈福的时候受了伤?

送走云枝后,丫鬟们服侍唐氏起身,闲谈的时候便提起了此事。

起先唐氏不以为意,直到忽而忆起薛赜礼已好几日都不曾回府了。

唐氏差人去问,薛赜礼只推说公务缠身,抽不开空回府。

可唐氏并非不懂朝政之事的粗野妇人,翰林院是清闲之地,不会忙碌到连回府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那夜在普济寺,你是不是说瞧见了个和冬儿生的十分相像的小厮?”

唐氏矍铄的眸光落到丫鬟风吟身上。

风吟抖了抖身子,只答道:“那夜风大雨大,奴婢也瞧不真切,不知晓那人是不是冬儿。”

唐氏仔细琢磨了一番,这云枝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蠢笨之人,会不小心说出秘密也属正常。

消失已久的薛赜礼,与血迹扯上关系的苏莞丝,薛赜礼又让人给苏莞丝送去了治腿疾的药。

桩桩件件凑在一起,让唐氏心中浮起了一个极不美妙的猜测。

“太太,可要唤冬儿来回话?”风吟揣测着唐氏的意思问道。

唐氏摇摇头,只道:“那是个嘴里没几句实话的猢狲儿,一颗心只向着他家世子爷,便是打死了他也问不出什么实话来。”

说完这话,唐氏耍弄着腕上玉镯的动作一顿,道:“去将苏莞丝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一刻钟后,打扮一新的苏莞丝便出现在了唐氏面前。

唐氏坐于紫檀木太师椅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跪得笔挺的苏莞丝。

她冷声质问:“我听你身边的云枝说,你在普济寺内受了伤?”

听得此话,苏莞丝姣美的脸庞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惊讶与惶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