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打扮朴素,手里连药箱都没提。

在大夫诊脉时,苏莞丝心跳如擂鼓,额间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大夫蹙起眉头,诊了许久的脉,才说了一句:“大奶奶,并没有身孕。至于您月事推迟,兴许是误食了什么寒凉之物的缘故。”

纵然苏莞丝早有准备,可亲耳听见这话后,还是落寞地垂下眼帘。

消化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朝着大夫笑道:“多谢大夫跑这一趟。”

大夫写下了滋补身子的药方,一式两份,苏莞丝和云枝一人一份。

她依旧让红茹奉上诊金,让云枝将大夫送出了薛国公府。

红雨想安慰她几句,苏莞丝却笑着劝哄她:“你们不必担心我,我没事。日子还长,我也年轻,早晚是会有孩子的。”

见她想得如此通透,红雨才松了一口气,道:“奴婢去小厨房给大奶奶熬一碗燕窝,好歹补补身子。”

红雨这一走,苏莞丝才落下了嘴角处勉强扬起的笑意。

她那双黑透澄澈的眸中烧着一把从心里应运而起的火焰。

这把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滚烫不已。

老祖宗赐下的糕点她没入口,唯独史清兰带来的糕点尝了一口。

这一口,就让她登高跌重,狠狠地失望了一回。

幸而云枝反应快,提醒了她。

否则等到今夜她将有孕一事告诉了薛赜礼,再被拆穿打假。

到时候,本就不喜欢她的薛老太太与唐氏会更加厌恶她。

薛赜礼也会因此事而怀疑她的人品。

而她也只能如哑巴吃黄连般将这“假孕”的罪名咽下。

真是好一出毒计。

史清兰根本没有放弃过争抢薛赜礼的心思。

苏莞丝自问从没有对人下过死手,对付苏妙嫣、史清兰和唐梦蝶的时候,都给她们留了一线生机。

人活一世,谁都会起起伏伏,实在不必将人赶尽杀绝。

甚至于前些时日史清兰央求着她为她择选夫婿的时候。

苏莞丝真起了要帮一帮史清兰的心思。

她的好心,换来的却是史清兰变本加厉的欺凌。

苏莞丝自嘲一笑道:“看来,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些。”

*

如兰阁内。

鸳鸯奉了薛老太太的吩咐来给史清兰送些吃食。

送完后,鸳鸯屏退了伺候的丫鬟们,轻声与史清兰道:“老太太的寿宴将近,姑娘可想好了该怎么与世子爷独处?”

这话实在臊人,有违闺训女德。

史清兰自诩是个有教养的端庄闺秀,如今听了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却镇定自若地说:“这还要老祖宗帮一帮我才是。”

鸳鸯笑道:“姑娘放心,只要您肯豁得出去脸面,平妻一事就是板上钉钉的。”

“嗯。”史清兰冷淡地应了一声,便别过脸去不再瞧鸳鸯。

鸳鸯知晓她心里委屈,便温言开解了她几句,随后才离开了如兰阁。

她一走,玉碧和秋霜立时围了上来。

这两个丫鬟都是史清兰的心腹,她也不必藏着掖着,立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玉碧也红了眼眶道:“要不是三少爷犯了事,姑娘也不必这么委曲求全。”

要知晓史清兰可是将脸面视作一切的骄傲之人,让她恬不知耻地去勾引薛赜礼,等同于逼着她将自己的尊严扔进河池里。

她心里的委屈自不必多言。

哭了一场后,史清兰才道:“家里的男丁都不成器,只能靠女人去联姻。老祖宗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便是嫁进薛国公府做平妻,有老祖宗撑腰,日子也不会难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