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冬儿恨不得从天降下一道闷雷,将他直接劈瞎了才好。

薛赜礼在外劳累一日,正想着与自己的妻说几句体己话。

兵部事务繁杂,远不似翰林院这般清简。

若这颗疲累的心能得苏莞丝几分“爱抚”,想来再繁琐的事务,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了。

谁知会突然杀出个二叔来。

薛赜礼慨叹一声,便对苏莞丝说:“你自个儿用膳,我去去就回。”

苏莞丝温婉一笑,将薛赜礼送出了松柏院。

他一走,苏莞丝立时让云枝去取了火盆来。

刚才她嘴里的话本子只是胡编乱造而已。

苏莞丝想到了二房长辈们会请薛赜礼过去说话。

她就事先编造出这话本子里的情节,好歹博取薛赜礼的几分怜惜。

只是她打不了包票,无法确定薛赜礼去了二房之后,会不会救下雅铃。

“权宜之计,当不得真。”苏莞丝沉思过后,便问红雨:“你上回不是说过,雅铃的姨娘虽死了,可她还有几个姨母尚存人世吗?”

“是了,那几个姨母住的也不远,只是日子窘迫,时常需要四姑娘接济。”

得了肯定的答案,苏莞丝沉下紊乱的心绪。

恰如一片迷蒙的黑雾之中现出了一点光亮。

冷静过后,她拨开云雾,瞧着火盆里生生不息的火焰,终于想出了个法子来解决薛雅铃。

她对红雨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红雨照着苏莞丝的吩咐做事,嘴里应得痛快,心里愈发舒心。

她瞧着苏莞丝如此奋力营救着薛雅铃,便知晓她与红茹是跟对了主子的。

主子不是冷清冷心的人,她们只要精心伺候着,将来的前程就不会差。

苏莞丝让红雨去寻薛雅铃的姨母们。

那话本子虽是她随口胡诌出来的,可只要多经过几个人的嘴,三人成虎,就成了附骨之蛆般的谣言。

镇国公府与薛国公府都是在意名声脸面的大家族。

只要薛雅铃的姨母们肯豁出脸去闹。

不仅能保下薛雅铃的性命,说不准两家人还会因为流言蜚语而结成亲事。

只是这法子也很是危险,且看这两位姨母肯不肯为了薛雅铃的性命豁出去了。

红茹与红雨走后,云枝便去小厨房传膳。

只是苏莞丝没有什么胃口,只道:“等夫君回来再用吧。”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薛赜礼回松柏院的时候,屋檐飞角上已笼罩着浓浓的夜雾。

可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薛赜礼一惊,一进屋发现桌案上摆着满满当当的一桌菜肴。

他立时拉下脸,只道:“不是让你先用膳吗?怎么又等我?”

其实苏莞丝是担心薛雅琦而无心用膳。

可她嘴甜,立时朝着薛赜礼甜甜一笑:“夫君还饿着,妾身怎么能独自一人饱腹呢?”

于是,她就吩咐丫鬟们重新热菜。

薛赜礼往团凳上一坐,心里感动坏了,只捏着苏莞丝的手说:“你身子骨弱,饿不得的。你夫君我身子强健,饿个几顿都不打紧。”

苏莞丝依旧娇柔一笑:“谁说饿个几顿都不打紧,您身子不打紧,可我心里打紧。”

这骤然而来的情话实在太猝不及防。

烛火影影绰绰,薛赜礼怔然地望向苏莞丝。

今夜的她尤其美丽,鬓边散着几绺碎发,那双秋水似的明眸里潋滟着几分情意的余醉。

比起这动人的美丽,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语更让薛赜礼心醉。

他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