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丝立时跪下告罪。
唐氏却不依不饶:“你是个胆大妄为的,教养出来的丫鬟也如此不懂规矩。”
盛怒之下,她便罚了苏莞丝和云枝跪在庭院里思过。
云枝闻言立时朝着唐氏磕了几个头,只道:“太太,都是奴婢的错,与我家姑娘无关,太太要罚就罚奴婢一人。”
唐氏冷哼一声,道:“我想罚谁,怎么罚,轮得到你一个奴婢在这里多嘴多舌?”
云枝想着她家姑娘被唐氏磋磨了一场,连膳食都没用,还要被她连累着罚跪。
姑娘身子弱,怎么受得住?
只要一想想,云枝就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在隐隐抽痛。
唐氏不肯松口,她就不停地在青石地砖上磕头,重重地磕了好几个,额间已是渗出了血丝。
可唐氏依旧不肯松口,春兰与春燕更是站在廊道上看好戏。
就在云枝觉得额头上刺痛不已的时候,苏莞丝倾身拦住了她。
“不要再求了。”苏莞丝轻声对云枝说道。
云枝抬头瞧她,只见她家姑娘素白的脸蛋上仿佛烧着一把汹涌滔天的火。
她清清冷冷,时常柔顺安静的杏眸里涌出了张牙舞爪的怒意。
云枝从没有见过苏莞丝这副模样。
主仆两人跪在了庭院中央。
苏莞丝的眸先落在了看好戏的春兰和春燕身上,而后落到了里屋的唐氏身上。
云枝侧身打量苏莞丝一眼,瞧出了她在生气,而且这股怒火是前所未有的旺盛。
她便轻声道:“姑娘,您不如装晕吧,省得受磋磨。”
苏莞丝却摇摇头。
装晕、伤了自己来博取薛赜礼的怜惜是她在没确定薛赜礼的心意时才会使出来的招数。
如今薛赜礼已心悦上了她,她只要掉掉眼泪就能达成目的。
春兰、春燕,以及始作俑者唐氏。
她们瞧不起自己,可以。
可云枝是苏莞丝心上的逆鳞,谁敢让云枝受委屈,她必是要千百倍地偿还过去的。
苏莞丝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些年唐氏对她有养育之恩,她时时刻刻记在心头。
所以面对唐氏的磋磨与刁难,她谨守着一个儿媳该守的规矩,不曾驳斥过半句。
将来嫁进了薛国公府,她也会做好儿媳的本分,尽可能地孝顺着唐氏。
她知恩图报,并不代表唐氏可以肆意欺凌侮辱她,也不代表着唐氏身边的丫鬟能随意给云枝没脸,让云枝受委屈。
苏莞丝炙热的眸里烧起了一把生生不息的火。
她在薛赜礼身上费了这么多心思,千方百计地想要嫁进薛国公府,可不是为了受气而来的。
她想,她与唐氏的这场婆媳争斗只怕是要提前开场了。
第116章 大婚前的争端(中)
薛赜礼回府后,从冬儿听闻了苏莞丝与云枝主仆被罚跪一事。
冬儿听闻云枝受了委屈,急的不得了,添油加醋地在薛赜礼跟前说起了这对主仆的惨状。
薛赜礼的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立刻赶去月兰阁。
此时的月兰阁内,已被薛赜礼采买来的嫁妆箱笼们堆满了整个庭院。
薛赜礼一身苍翠锦袍,东珠为冠,金澄澄的余晖洒落在他肩头。
他步伐匆匆地走进内寝。
才撩开珠帘,就听见了苏莞丝与云枝小声的啜泣声。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太太这般厌恶姑娘,连春兰和春燕两个丫鬟也敢在姑娘您头上作威作福。”
话音甫落,薛赜礼已持着担忧的眸走进了内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