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褚衡刚掀开百寿图上的红布,一旁的冯嬷嬷便大喝一声:“住手。”
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苏褚衡的手腕。
旁人没有留意,她却瞧见苏褚衡左手袖口下藏着的一只小瓷瓶。
苏褚衡掀开红布后,就想倾倒那瓷瓶,悄无声息地将瓷瓶里的汁水浇在百寿图上头。
可因为冯嬷嬷的鹰眼,苏褚衡的计划失败了。
冯嬷嬷早有准备,她身形粗壮,气力极大,一声令下,其余的薛家人立刻围住了苏褚衡。
这一闹,就将苏褚衡袖袋里的瓷瓶闹了出来。
嫣然公主听闻消息赶来的时候,那瓷瓶已被太后宫里的人握在了手心。
这时,外间掀起一阵滂沱大雨。
太后娘娘居于高位,听着宫人讲述着方才发生之事。
苏褚衡身份有异,太后娘娘一眼就认出了他,可为了孙女的名声却隐忍不发。
嫣然公主见状便上前央求着太后。
“皇祖母,儿臣……”
太后娘娘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只道:“有罪当罚,你且让这奴才自己说,他想对哀家的寿礼做什么?他与薛国公府又有什么仇什么怨?”
苏褚衡被人压着动弹不得,知晓今日这事无法善了,便道:“这瓷瓶里装着的不过是花露,奴才只是想瞧瞧薛国公府送上来的百寿图,没有别的念头。”
话音甫落,太后却冷冰冰地吩咐:“掌嘴。”
宫人们压着苏褚衡,抡起手掌便大力地扇着他的脸庞。
嫣然公主心疼,只道:“皇祖母,这事兴许有什么误会。”
太后瞥她一眼,冷声道:“将薛国公府送来的百寿图端上来。”
宫人们拿了绣架,将百寿图展了开来。
只见这大气磅礴的百寿图中间最显眼的那个“寿”字。
寿字用玉佛线镶嵌着金线缝制而成,瞧着是奢靡又富贵,还藏着几分虔诚的佛性。
只可惜,如今这最大的“寿”字旁晕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沉。
百寿图宛如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却被人刻意玷污。
太后恼怒不已,只道:“不是这奴才做的,还会是谁?”
苏褚衡被按在地上,抬头瞧见那百寿图被糟蹋的模样,心中顿时大喜。
是外面这场雨!老天开眼,总算是怜惜了他与姐姐一回。
“太后娘娘,奴才的瓷瓶根本就没有打开来过。”
他大喊大叫道:“定是薛国公府的人自己弄坏了这百寿图,怕太后娘娘怪罪,就想栽赃在奴才和公主身上,还请太后明鉴。”
嫣然公主听了这话,就让人去瞧那瓷瓶里的汁水。
宫人们回禀:“这瓷瓶里的汁水的确一点都没有少。”
嫣然公主立时道:“皇祖母,这与褚……这奴才无关。倒是薛国公府明知晓皇祖母敬奉佛祖,却送上了这么一幅被玷污的百寿图,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她知晓自家皇祖母最在意颜面,说了这话还不够,又添了一句:“若不是被这奴才阴差阳错地撞破,明日皇祖母的寿宴上闹出这等事端,岂不是要在宗室贵妇们跟前损了皇祖母的面子?”
话音刚落,太后的眸光里已是蓄起了一片怒海。
*
午后。
苏莞丝回了府,听门房上的人说府里的寿礼已经送进宫。
她立刻赶去了如兰阁。
听闻史清兰在福寿堂陪薛老太太说话,她便也赶了过去。
得知苏莞丝到来,薛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她来做什么?”
史清兰却笑道:“兴许是来拜见老祖宗的,苏妹妹是个懂规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