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总算是来瞧我了,我还以为你心里再没有我这号人物了。”
经历了薛赜礼这么长时间的冷淡,苏妙嫣的傲气已被现实摧毁了大半。
她不再似从前那般矜持自傲,望向薛赜礼的眸光里藏着祈求与可怜。
薛赜礼语气平静,只说:“你弟弟明日就能进京,我会把他带来葫芦巷,这样,你们姐弟二人就能团聚了。”
他做这事也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被人发觉了,薛国公府也会惹上麻烦。
可薛赜礼早已答应了苏妙嫣会替她寻找弟弟,让他们姐弟二人团聚。
尤其是在他发现了自己移情别恋,彻底地心悦上了苏莞丝后。
薛赜礼是觉得愧对了苏妙嫣的,就愈发要想方设法地补偿她。
让他们姐弟团聚,就是薛赜礼的补偿。
苏妙嫣垂着泪,似乎被薛赜礼格外生疏的态度给伤到了,久久地不说话。
“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薛赜礼只是与苏妙嫣对视了一番,心里便觉得十分别扭。
他欲要转身离去,身后的苏妙嫣却忽而从团凳里起了身,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她用尽全力抱住了薛赜礼的劲腰,靠在他坚硬的脊背上,低声祈求着他:“赜礼,你别走好不好。你不来葫芦巷的日子里,我很想念你。”
这一回,苏妙嫣抛下了心里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只想祈求着心上人能留在自己身边。
她的软弱与可怜的确让薛赜礼心内一震。
一刹那间,薛赜礼的心内浮起许多情绪,有愧疚,有自责,有难堪。
唯独没有与情爱有关的心疼与怜惜。
他默了默,回身轻轻推开了苏妙嫣,只道:“妙嫣,我骗不了自己了。这些事是我对不起你,好在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你将来若有心悦之人,我能替你备好丰厚的嫁妆,保你一世富贵荣华。”
薛赜礼知晓自己的言语十分残忍,也明白苏妙嫣听见这番话后必定会心痛不已。
他都知晓,可还是这么说了。
当情爱褪去、一颗心被别的女子霸占的时候,薛赜礼显露出来的“温柔”等同于残忍。
说完这番话,薛赜礼不敢直视着苏妙嫣的脸庞,这便留下了自己早先准备好的银票,还吩咐小秋:“你平日里多来几趟葫芦巷,姑娘有什么缺的,就让管事的补上。”
小秋恭敬应下。
薛赜礼不再多言,也不想再这么拖泥带水下去。
他替苏妙嫣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弟弟,已是问心无愧。
苏妙嫣呆呆地望着薛赜礼离去的背影,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下只如被风拍散的弱柳一般盈盈怯怯地倒在了地上。
没人能体会此刻她心里嗜骨般的痛意。
*
今日薛赜礼休沐。
去了一趟葫芦巷,给了苏妙嫣一个交代后,他的这颗心就如火烧般炙热滚烫。
他说不清心里是感受,只知晓自己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着苏莞丝的一颦一笑。
以及昨夜酒醉两人那缠绵悱恻的吻。
薛赜礼迫切地想要与苏莞丝见一面,哪怕因为男女大防说不上几句话,只是见她一眼也好。
于是,一到薛国公府门前,他就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了小秋。
他急匆匆地赶去月华阁,一路上遇见小厮和婆子们跟他打招呼,都顾不上回应。
好不容易赶到了月华阁,一问守门的婆子,却得知苏莞丝去二房寻雅铃说话了。
薛赜礼的一腔热血宛如被浇下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他心里有些不悦,只与那婆子说:“等表姑娘回来了,记得和她说一声,就说我在外书房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