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瞪了冬儿一眼,面色铁青,不知是在气冬儿,还是在气他自己。

*

按道理说。

以苏莞丝的聪慧,不会读不懂薛赜礼的暗示。

可她故意装傻充愣,不搭理薛赜礼的暗示,选择绕远路回月华阁。

云枝纳闷:“世子爷难得邀请姑娘,姑娘怎么不去呢?”

苏莞丝从不会被眼前一时的利益蒙蔽双眼。

她语气淡然地向云枝解释:“一来是我不想做大表哥的妾,就要把态度摆明了,这样没有婚约就黏黏腻腻的事我不愿意做。二来是我既想吊着大表哥,就不能什么事都遂了他的意,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只会落了下乘。”

更何况苏莞丝还没有确定薛赜礼对纳妾一事的心意。

她实在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事。

云枝点点头,伺候着苏莞丝用晚膳。

夜间,薛雅铃的贴身婢女春桃,送了一碟子糕点来月华阁。

苏莞丝亲自送了送春桃,吩咐婆子们锁了院门后才进正屋去查看那一碟子糕点。

糕点是薛雅铃亲手所做,如此,便能将小纸条藏匿其中。

苏莞丝拆开纸条一瞧,上头写着两行字。

第一行是:纳妾之事已罢。

第二行是:镇国公世子。

烛火昏黄,云枝在一旁端详着苏莞丝的脸色,见她脸色称不上好看,便问:“姑娘怎么瞧着不高兴呢?”

苏莞丝敛起神色,烧了纸条后笑道:“薛雅铃狮子大开口,中意的夫婿人选竟是镇国公世子爷。”

“那不就是拒了与三姑娘婚事的那位公子?”云枝惊呼道。

苏莞丝点点头,笑道:“她和我一样,胃口都不小。说不准薛雅琦被拒婚事一事就是她的手笔。”

云枝却有些不敢相信,“她一个庶女,还能将手伸到镇国公府里吗?”

“你别小瞧了她,镇国公世子与薛雅琦的婚事好些年前就传出风声来了,她若苦心筹谋几年,也不是没有法子搅黄这桩婚事的。”苏莞丝道。

听了这话,云枝再不敢轻视了薛雅铃。

只是……

“姑娘自身都难保,怎么帮四姑娘呢?况且姑娘与镇国公世子根本就不认识。”

苏莞丝笑道:“我现在当然没有法子,薛雅琦比我小一岁,长幼有序,当然要等她先帮了我,我才能帮她。”

主仆两人密语一番,临睡前,云枝又想起那飞扬跋扈的丹阳县主。

今日之事,县主对她家姑娘的恨意只怕又深重了些。

“嫣然公主的花宴,姑娘不能不去吗?”

云枝想,她家姑娘可以装病,或是故意犯下点小错去普济寺斋戒。

能躲过去的理由不是没有,全看姑娘愿不愿意而已。

苏莞丝卸了长发,倚靠在床榻的迎枕上,清透水灵的杏眸笑如月牙。

“躲得了这一次,却躲不了下一回。躲了下一回,还有无数次的鸿门宴等着我,躲是没有用的。只要我想跻身进入京城的圈子,想要嫁给大表哥为正妻,这些险难就必须去面对。”

说着,她还朝着云枝娇俏一笑:“别怕,大表哥说他会陪着我。”

云枝依旧担心:“可奴婢还是害怕,那些人不仅出身尊敬,折磨人的法子也层出不穷。”

苏莞丝不是没想过这一点。

只是她如今的境遇称不上好,前有史家嫡女步步紧逼,后有苏妙嫣虎视眈眈,薛老太太与唐氏更不愿让她做正妻。

她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公主的花宴虽然危机四伏,但也许,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苏莞丝沉静地说道。

云枝不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