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开口,只看着张春平等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要收集的信息隐私性过强,所以我当时采用的是半结构化访谈法(semi-structured ? interview)。不过很可惜,最终只有十一个人接受了我的访谈,并且调查到一半就被社里叫停。”

张春平说得轻描淡写,但沈念知道,调查报道往往题材很大,一旦发布就会造成广泛社会影响,所以在每一个调查记者正式开始调查一件事之前,其实已经进行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至少他们已经做好了前期案头工作,题材也通过了复杂的审批程序。这也侧面说明一个调查被中途叫停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是社里本意。

她用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在张春平停顿间隙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十三个人都是通过我在网上发布的帖子找到的我,除了一个还在做特殊行业外其他人都已经转行做了其他。其中有一位现在在南边做服装生意的受访者告诉我她之前在中州最大的夜总会坐台。”

张春平做了十几年调查记者,向上的人脉关系网可能一般,但向下的人脉关系网极广,信息源十分强大。

他看着沈念的眼睛,轻声说,“她跟我讲了一个故事,你也是主人公之一。”

沈念闻言大脑立刻快速转动,零几年柳书仪刚出事那会儿确实有些和柳书仪交好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去医院探望她,但后来夜总会那边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人再跟柳书仪接触,很多人都是当着管理的面删掉了柳书仪的所有联系方式。她想自己应该没有和柳书仪之外的人接触过,最多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她认得我?”

“她家就在中州边上的村里,有个妹妹在你学校上学。”

“所以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中州?”

“大概零五年年初吧。”

沈念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一般很少有人会在老家附近做这种行当,难保什么时候碰上个熟人,全村人就都会知道。那人选择去南方打拼大概也是想把过去留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张春平继续道,“其实她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但通过她的描述再结合她之前工作的地点,不难猜出当时帮那人打官司的是你。”

“我觉得你找我应该不只是想给我讲故事吧。”沈念一针见血地看着他说。

张春平直言,“沈小姐,坦白说,我找你其实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廖和平的事,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直接拒绝。”

沈念坐直身子,但并没有看向张春平,“为什么这么确定我认识、甚至了解廖和平?”

她与廖和平只是单纯的床上关系,平时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圈子也不相交。至少从表面来看,他们是不存在任何交集的人。

“我已经调查廖和平大半年了。”张春平并不担心沈念将今天和自己交谈的内容告诉廖和平,本来社里就不是铁桶一块,反正从他刚开始调查廖和平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现在双方各凭本事,一个查,一个捂。张春平早已有预感,针对于远扬的调查怕是要持续至少半年的时间,中间少不了来自各方的阻力,“其实我最开始只是查到你跟廖和平因为那场没有打成的官司有过短暂交集。”

“所以最初我并没有很关注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直到有天一位朋友告诉我廖和平的心腹手下联系亓水公安某支队队长带人去了你们学校。”

“既然知道我和他有关系,你还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来学校见我?”

“偷偷摸摸不是更显得心虚?”张春平无所谓道,“他知道我的目的,我知道他的底线。但我想达到目的就必然会踩过他的底线,既如此,那我何必在意在达成目的的过程中做的事是否会激怒他呢。”

这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坦荡,张春平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