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茫茫,笼盖四野。
他的玄袍猎猎,浓重?的孤寂与阴影压在他身上,使得羲灵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冷雨忽然飘落,一滴一滴打在羲灵的面颊上,她的身形定住,从?未听过谢玄玉这样的内心之话?。
谢玄玉认真看着她,道:“是?我想?错了,你与我不一样,不能将我处事情的方式套在你的身上,我还错了一点,便是?我也?高估了我自己,我本该克制,既然决定好不要和你纠缠,就该果决地?斩断一切,若我那夜就一走了之,你再如?何伤心,我也?不会看到。”
“可那一夜,我在海边,无数的暗流从?你我脚下滚过,我便只看到了你。”
“我心中的那道声音一直向着你。”
一道闷雷从?头顶划过,雪亮的光芒照着二人的面庞,之后是?雷鸣声,轰隆不绝。
羲灵的心中,也仿佛有雷声不绝。
他的眸子幽冷漆黑,视线却仿佛带着一层滚烫热意,落在羲灵的面庞上。
他一字一句道:“你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吗?”
有?吗?身体比心更快的做出反应,无法压抑情愫从?心窝漫出。
这样的体会,羲灵其实有?过。
在她生辰的那一夜,被朝璟的蛊操控,却在花树下克服本能,朝他看去了一眼。
那被束缚的感?觉,仿佛千万根无形蜘蛛丝将她的心一层层裹住,不允许她做出遵循本心之举。
她看向他,那一刻,只觉无形的蜘蛛丝都变成了一根根针,疼得她全?身泛起冷汗。
谢玄玉握住了她的手,风在耳边呼啸,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们,穿过他们的掌心。
他的指尖的温度,仿佛带着他浓重?的情绪,一点点到达了她的指尖。
“一次次违背心意,说不喜欢你,可每一次犹豫放弃你……”
那艰涩低哑的声音,划过她的耳垂,“其实都是?背弃我自己。”
他深邃的眉眼下,眸光晃动,“背弃我的本心,否定我整个自己,舍弃我生平最快乐的日子,再一次将自己放逐到孤寂境地?。”
他亲眼看到族人?死在西渡路上。
海面上都是?腥风,乌泱泱的伤魂鸟,围绕在族人?尸体边,声如?泣血,诉说着冤屈。
这一幕成了谢玄玉日后的梦魇,在无数的夜晚折磨着他。
可那一夜,羲灵要离他而去,他感?觉到了,与伤魂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同样的阵痛。
比那个还要痛。
他清晰地?听到了,心上出现裂痕的声音。
从?他在海风中走向了她,迈开第一步,谢玄玉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一直以来他坚守的一切,反复劝诫自己不能动心,所做的种种,在她面前全?都分崩离析。
从?来游刃有?余、进?退有?度的,是?她。
一退再退,到了绝路的,是?他。
夜风草叶飒飒,谢玄玉再次怀抱住她,她颈间是?若有?若无的香气,栀子花混着淡淡酒气。
那些曾经无法宣之于口的的感?情,从?他心口汹涌奔出。
在花香浮动的春夜,她热情地?扑入他的怀里,引起他生平第一次的心动;在仲夏夜的夜里,他替她提着鞋,牵着她的手和她踩水;在星光璀璨的平原上,她将他抵在树上,问有?没有?喜欢她。很难说不会心动。
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羲灵的眼睫轻轻颤抖,他炽热的怀抱使得她颤栗,仿佛要让她融入到他的骨血之中。
他素来高傲,不会轻易展露内心,对他而言,剖白内心那些过往,只怕便真?如?将刀往心口上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