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想去,只有回去找舅舅说明此事,求他老人家做主才是,就算挨骂也顾不得了。于是闷头赶路,趁着晚霞夕阳回到了问鼎峰。
今日为了创教千年庆贺大典,朝天教总坛四处张灯结彩,扎起无数彩棚彩楼,比逢年过节还要华丽百倍不止。
方云漪跑到凌空堂附近,远远看了一眼,偌大的厅堂金碧辉煌,乌泱泱全都是人头。
厅堂正前方挂着许多肖像卷轴,他舅舅赵教主正在率领弟子们行礼敬香,叩拜列位创教祖师前辈,八方来宾在旁观礼。
数百人众屏息凝神,只听得礼乐庄严肃穆,叫人肃然起敬,不敢作乱。
方云漪一看这个阵仗,自己这时候要是风风火火闯进去,势必引起全场侧目,扰乱大典仪式,舅舅必然大为光火,还是待会儿再找舅舅私下说话罢。
方云漪放轻脚步,悄然回到自己房中,胡乱洗了身子,换了一套蓝衫。他实在累极了,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就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得有人砰砰乓乓敲门甚急,叫道:“云漪师哥,你在屋里吗?你回来了吗?”
方云漪惊醒过来,跳下床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蓝衣小弟子,神色慌急叫道:“我的祖宗,你怎么悄没声就回来了?我还一个劲儿在外面找你呢。今天问鼎峰上都忙成一锅粥了,你到底上哪儿耍去了?教主找你找一天了!”
方云漪苦笑道:“一言难尽。”
小弟子说道:“大典已经结束了,现下教主请宾客们到后厅去吃酒宴,吹拉弹唱,大鱼大肉,别提有多热闹了,你还不快去啊?”
方云漪说道:“你能不能请我舅舅出来?我有话单独跟他说,当着那许多人的面儿有些……有些不方便。”
小弟子跌足说道:“云漪师哥,你已经错过大典了,你不能连晚宴都不去啊。教主今天被你气得要不得,你不去跟他磕头请罪就算了,他可是长辈,你怎么反过来叫他出来见你?我是不敢传这个话的,你不如一剑割了我的脑袋。”
方云漪急道:“我真的有要紧事告诉他!”
小弟子一把拽住方云漪的胳膊,说道:“算我跪下求你了,你亲自去跟他说好不好?咱们走罢!”
方云漪被这小弟子生拉硬拽,实在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后厅。
远远听到丝竹歌舞之声,外院的石桌石凳坐满了各大门派的门人弟子,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诸位首脑人物则坐在里面厅上。
方云漪从侧门进去,只见大厅中灯烛辉煌,屏开孔雀,褥隐芙蓉,宾客们喝酒说笑,热闹非凡。
前方主位高高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蓝衫,温文儒雅,颌下留着三缕长须,正是朝天教教主赵璋仪。
方云漪低着头,快步奔到主位旁边,跪下来磕了个头,说道:“云儿给舅舅请安!”
赵璋仪斜眼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来了?坐罢。”
方云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路膝行到舅舅旁边,直挺挺跪坐在席上,低声说道:“舅舅,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