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弟子毕恭毕敬问道:“敢问陶宗主是否有掌门口谕?”

陶应盛说道:“那是自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晃了晃,守卫弟子就退到两边。

陶应盛打开房门,走进屋中,神色和蔼,说道:“方少侠早啊。”

方云漪笑道:“你老人家也早。”

陶应盛径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见桌上小山似的堆了一堆樱桃核和梗,微笑道:“方少侠是第一次来江南么?如今樱桃、桑葚、杨梅都正当时令,你若爱吃,叫这帮小子天天给你送。”

方云漪笑道:“贵门的待客礼仪真是没的说,我都想在水月湖做一辈子客人了。”

陶应盛笑了笑,抬手慢慢捋着胡须,跟方云漪闲谈起家事。

方云漪知道这老道士看似慈和可亲,其实字字句句是在盘问他的身世来历。这人做事倒是仔细,并不全然听信严惟洲一面之词。

反正方家没什么瞒人的秘密,方云漪便随意跟他谈天。

陶应盛看他神色不似做伪,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暗自思索。

方云漪心道:“大家有来有往、公平交易,不能光是你问我,我也要问问你。”笑道:“陶宗主,你们都说我和龙珠有关,但有好多事我一直搞不清楚。”

陶应盛说道;“少侠有何事不明?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云漪说道:“我曾经听人说,龙珠是严掌门从龙皇帝身上活剜下来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严掌门这么恨龙皇帝?倘若只是因为那时妖族和人修势成水火,那么严掌门干脆利落取他性命就是,似乎不必如此戮辱折磨啊。”

陶应盛露出惊讶之色,说道:“怎么?赵教主没跟你说过?”

方云漪摇摇头。

陶应盛叹了口气,眼望窗外花园明媚春光,说道:“你年纪尚小,难怪你舅舅不告诉你那些江湖旧事。唉,说来也不能怪惟洲心狠手辣,这样的惨案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只怕比他更加激愤欲狂呢。”

方云漪更为好奇,说道:“什么惨案?”

陶应盛幽幽说道:“方少侠,你从小到大见过几个妖修?”

方云漪说道:“我从前从来没见过妖修。直到前些日子朝天教举办千年庆贺大典,我舅舅邀请了好多妖修贵宾,那时我才开了眼界。”

陶应盛说道:“是啊,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一生连妖修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你又如何想象得到,千百年来人修和妖修之间有多么仇视敌对,双方爆发了多少争斗祸乱,又有多少人修妖修互相残杀、丢了性命?白骨累累,不堪回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