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时辰,穴道解开,方云漪大喜过望,跳下床来,回头一看,只见一枚鸡骨头孤零零落在床上。

原来闵莲君用来打穴的物事不是昆玉鳞,而是鸡骨。

方云漪心想:“看来是蛇族肠胃较为奇特,吞入腹中的食物,竟然还能反送上来当作暗器。难怪他说我用不来这法子。”

方云漪跑到闵莲君身边,扯开他的黑披风,伸手按摩他的穴道。隔着单薄的青衫,只觉得他身上冷冰冰的。

闵莲君脸色煞白,蛇眸半闪,说道:“方少侠,来不及给我解穴了,劳你背着我走罢。那些劳什子水鬼不是屠龙圣仙的对手,他随时都会回来。”

方云漪说道:“好。”反身把闵莲君负在背上,学着严惟洲的样子,从窗户直接跃出。

他足尖在窗框上用力一蹬,整个人高高飞起,翻身跃到楼顶,当即展开梨花飞雪轻功,踩着屋脊,行动如风,奔向城外。

深夜迷雾压城,几乎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方云漪在一片片楼房屋顶上纵跃前进,有时候前面突然出现小巷子,或者屋檐高矮错落,难免一脚踏空。

但他身形敏如脱兔,虽然背着一个人,也丝毫不减灵动,往往提气一跃,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下一步又踩到了实处。

闵莲君伏在他的肩头颠簸不已,偶尔咳嗽几声,发出低低的喘息。

方云漪很担心,问道:“闵公子,你难受得紧吗?”

闵莲君说道:“对不住。我……我也不喜欢用那个法子给你解穴,怪恶心人的,但事出从权,我也没有办法了。”

方云漪笑道:“你这法子很好啊,有什么恶心?我只恨我不会用呢。”

闵莲君说道:“鸡骨污秽,没得弄脏了你的衣服。”

方云漪说道:“我的衣服本来也不怎么干净。何况男子汉大丈夫,何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口中说话,脚下仍然奔跃不停,没有半分停滞。

闵莲君说道:“朝天教名不虚传,轻功真是厉害。”

方云漪说道:“我的功夫都是我爹爹教的,跟朝天教倒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也真信得过我,你为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就不怕我把你丢给屠龙圣仙,自个儿逃命去了吗?”

闵莲君说道:“我父亲常说,人心最是狡诈善变,叫我时刻提防,我一直谨记在心。不过方才那个关口,我总是要赌一把的。就算你当真不管我的死活了,我充其量也还是落在严惟洲手里,还能如何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但方云漪心中很是感激,说道:“你受伤不轻,我看你自己是走不成了,不如跟我回问鼎峰,我替你跟万俟兄弟说合。”

闵莲君说道:“怎么说合?”

方云漪说道:“实话实说呗。我就说万俟七狼不是你害死的,幕后真凶另有他人,蛇族和狼族应该同仇敌忾,一起揪出这人的狐狸尾巴。”

闵莲君说道:“就算没有奸人挑拨,闵氏和哮月城本来也不如何亲善。”

方云漪说道;“这些我就不懂了。但我想,他们兄弟俩很好,你人也不坏。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有我居中调和,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说话的功夫,方云漪背着闵莲君翻出城墙,城外雾气灰蒙蒙的更加浑浊。

方云漪担心严惟洲在后追赶,不敢走大路,闷头钻进野地草丛,曲曲折折跑了一会儿,闵莲君忽道:“有人跟着我们。”

方云漪一惊,说道;“屠龙圣仙追上来了?”

闵莲君说道:“劳驾你把我放下。”

方云漪停住脚步,将闵莲君放在平地上。

闵莲君以耳朵贴地,凝神倾听,说道:“不是严惟洲。来者好像不止一个人,是骑着马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