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漪将剑夹在臂下,欢笑着击掌赞叹。

皑华有些不是味儿,说道:“剑法之道,各人体悟都有不同,并非只有一种解法。”

霜天说道:“强词夺理。照你这么说也不必画什么剑谱了,随便各人怎么体悟,空自安个名目即可,那岂不是反了天了?”

方云漪咯咯直笑。三人又练了半晌,方云漪将整套剑法都串连了一遍,霜天赞道:“瑜儿聪明伶俐,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

方云漪一惊,忙道:“你们要走吗?”

皑华说道:“时候到了,不能不走。”

方云漪说道:“那你们时常来看看我,成不成?或者我来看看你们也行啊。”

皑华说道:“人鬼殊途,不宜再见。眼前你还有一道极大的难关,俗话说临阵抱佛脚,你学会了这套祖传剑法,孰可自保无虞。我的佩剑终日挂在墙上也是无用,我儿可持此剑扬名立万,便如我陪着你一般。”

方云漪忙拉着两人的袖子,说道:“我不要剑,我要你们跟我在一起。”

霜天微笑道:“孩儿,人谁不死?你如今是青春年少,但连你也会有那一天的。待你我都化作清风雨露,上穷碧落下黄泉,总有交汇相聚之时。”

方云漪虽然拽着两人的衣袖,但觉两人身形朦胧,似乎越来越远,心中如同刀割一般,忙道:“父亲母亲,从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我没有给你们报仇,我……我也不想报仇,我不知是对还是错,更不知你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霜天微微一笑,说道:“这话,你只须问你自己。旁人喜不喜欢,与你的心有何干?浮生一世,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到头来想一想,没什么是要紧的。只消你行事坦荡,驱邪扶正,护持大道,那就不负我龙族之名。”

方云漪说道:“你们说眼前还有一道难关,若是我过不去,若是我一败涂地,岂不是大大辜负了我族之名……”

皑华说道:“人间聚散离合,修短福祸,一切自有天定,什么时候由得着人了?唯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可不是好汉。”

方云漪心头一松,点了点头,微笑道:“孩儿明白了。”

忽然一阵风起,吹得满眼云烟模糊,两手一空,故人双双远逝。方云漪大喊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只见严惟洲低头瞅着他,狐疑道:“你怎么在梦里又哭又笑的?”

方云漪怔怔看着他,说道:“原来是做梦……”挣扎着爬起身来,忽然当的一声脆响,却见那本来挂在壁上的金乌剑,不知何时放在了自家怀里,一起身就落在了地上。

他拾起剑来,不禁迷惑道:“我什么时候摘下剑来了?”回思起梦中父母的音容笑貌,言犹在耳,不禁茫然若失。

严惟洲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说道:“你怎么了?睡糊涂了?”

方云漪说道:“我方才练剑练得睡着了”

严惟洲说道:“嗯,奋发图强,原来是这么个奋法。”

方云漪羞道:“你别打断我,我当真很是苦心钻研来着。一个人累得狠了,自然会睡着。奇的是我梦见我父母来教我练剑,那一招一式,我全都记得真真儿的。本来有十二招是不会的,做了一个梦,竟然全都学会了,你说奇不奇?”

严惟洲说道:“你练给我看看。”方云漪说道:“你不是要避嫌吗?”严惟洲说道:“你的秘籍口诀,我不看的。但你真的跟人动手,这些招式总要在人前使出来,难道我也回避不看?”

方云漪便跳将起来,拿着金乌剑,回忆着梦中父母的指点,一招一式演了一遍。

严惟洲看他初学乍练,虽嫌不够圆熟老辣,但剑意高妙精深,确实非同小可,尤其最后几招返照空明,虚怀若谷,实是境界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