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于是严惟洲轻轻巧巧离开了问鼎峰。

他脚步轻快平稳,方云漪伏在他的怀里,倒不觉得如何颠簸,渐渐缓过神来,抬头从他衣襟里望见星空,辨明方向,知道两人离问鼎峰越来越远了,料想严惟洲必是要赶回水月湖。

一旦回到华虚门的地盘,自己更是插翅难飞,方云漪急得心里如油煎火烤,却也无力回天。

严惟洲内功深不可测,怀里抱着方云漪,一路毫不停歇,竟然一口气连奔了三天三夜,气息仍是均匀悠长,丝毫不减疲累。

方云漪肩膀的伤口自行结痂,四肢动弹不得,浑身僵直酸痛,最难受的是他被封了哑穴,满肚子话说不出来,严惟洲又不爱说话,实在闷煞人也。

他在严惟洲怀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头晕脑胀,不知所以。

偶然抬头看一眼天空,隐约辨出不是去往水月湖的方向,实不知他究竟要往何处去。

其实严惟洲确实是要回归本门,只是为了避人耳目,特意绕了远路。

这一日傍晚来到淮水岸畔,准备到码头雇船。可惜天公不作美,大雾弥漫,越是靠近淮水,天色越是浑浊迷蒙。

严惟洲加紧脚步继续赶路,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来到淮水码头。顺手捡了一个大箩筐,将方云漪塞在里面,盖上盖子,提在手里走上码头。

只见江水滚滚不绝,浊浪排空,江上的迷雾却是遮天蔽日,浓厚昏暗。

空气又湿又黏,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把水珠。别说对岸的情形,就是方圆三丈开外都看不清楚了。

方云漪耳中听得水声滔滔,心里十分忧急:“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舅舅、万俟兄弟俩还找得到我吗?”

严惟洲则心想:“这个大雾天气,只怕船家都不愿出去。早知道淮水是如此情形,我就不特意走水路了。”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不试。

码头上密密麻麻停泊着大小船只,却没什么人影。严惟洲偶然撞上几个船家,他们都不肯载人出去。

严惟洲报出高价,仍是无人敢接。

一个船老大说道:“官人,不是我们不想挣银子,实在是这片大雾来得蹊跷,一连好几天都不散。阴气沉沉,鬼里鬼气,好不让人害怕。”

有个看船的老者附和道:“前两天有几个年轻后生不信邪,开船带人出去,到如今都没回来呢。淮水城里的人现如今都说,江上在闹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