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披星戴月风雨兼程,今日总算赶到了紫霄天,果然瞧见各处都驻扎着狐族士兵。我们也不便公然出手,于是蒙面潜行,四处滋扰刺杀军官,我俩趁乱上了紫霄天来探听风声,瞧见龙宫守备严密,尤其有一座宫室守卫极多,我们赶来一看,不想露了行迹。若非你恰好在此时冲破穴道,自行逃出囚室,那狐族大军源源不断,杀之不尽,我们当时也实难行动。”

方云漪心中十分感激,他们三人之间也无需多言称谢,方云漪捏了捏两人的手,又道:“元虹、重陵和莲君他们都还在敌人手中,我们总也要救了他们出来。”

东迦罗说道:“今日能误打误撞救出你实属侥幸,陆月归手里丢了一个龙太子,剩下三人必定看守更严。等你恢复内功,我们再做打算。”

方云漪想到上回四人逃跑未遂,陆月归刮了他的龙鳞以示惩戒,这回自己逃出生天,不知陆月归要如何对付剩下三人,心里直发愁:“他可不要拿虹哥他们撒气才好。”

严惟洲瞧方云漪面露忧色,说道:“你也不必过于忧虑,陆月归还要靠他三人钳制狼蛇二族,绝不会伤及他们性命。”

方云漪默默点了点头。三人又谈了一会儿天下局势,便即卧下歇息。

本来东迦罗懂得双修疗毒之法,原可相助方云漪排除体内残余丹药,但那七绝散气丸其实是各类珍奇草药炼制而成,并非害人性命的毒药,而且药力犹如万千蛛丝散逸全身经脉,极难一点点逼出体外。反正此药效力只有三日,还不如以逸待劳,静待复原。

此时虽是初夏时节,但海边夜里本就凉爽,那松树林中更是阴寒透骨,方云漪无法运功相抗寒气,睡下之后忍不住四肢蜷缩,冷得瑟瑟发抖。

严惟洲靠在旁边树下闭目养神,听得方云漪喘气急促,睁眼瞧去,见他脸色发白,轻轻咬着嘴唇,便伸出手去,按住方云漪的背心,一股雄浑内力注入方云漪体内。

瞬息之间,方云漪的体内充盈热气,再不发抖了。他睁开龙眸瞧着严惟洲,轻声说道:“我今日听狐族士兵说起,山下来袭之人出手时带有魔气,陆月归因此以为你们是无涯盟旧部。是你……是你的魔气又失控了么?”

严惟洲说道:“偶然走漏,已不碍事。”

方云漪说道:“你要是身子有什么不舒坦,可一定要告诉我。”

严惟洲说道:“你还是顾得你自己周全,整日价少让别人操些心才是。”

方云漪笑道:“谁操谁的心?”

严惟洲撤回手去,说道:“你要是不冷了就赶紧睡。”

方云漪笑道:“你信不信,我一定睡得比你快。”

严惟洲闭目不语。

方云漪笑了笑,也闭上眼睛,但听风声吹得松海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又感体寒。这时一条臂膀从背后伸来,接着一具温暖的身躯贴了上来。

方云漪回头一看,东迦罗那琥珀般的眼眸带有笑意,低声道:“我搂着你。”方云漪微笑点头,转头侧躺在地下。东迦罗将他拥在怀中,一丝风儿也吹不着他,方云漪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忽听得东迦罗在他耳边低语道:“云儿快醒来!有人来了。”

方云漪立时清醒,低声道:“是狐族士兵又来搜捕了吗?”

东迦罗点点头,那厢严惟洲当先跃上松树,东迦罗也搂着方云漪跳上枝头。

三人隐匿在树冠之间,只见远远丛林中几点火星闪烁明灭,犹如萤火虫一般,人声渐近,原来是十数个狐族士兵匆匆走来,前后几人手持火把,中间几人则合力抬着一只铁匣子。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俱是疑惑:“那铁匣子是做什么的?这些人似乎不是来追捕我们,然则大半夜鬼鬼祟祟跑到松树林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