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已定,两人拿着绳套走向方云漪,另外几人取出黑布绑缚的兵器分守两边,兵器上不见半点反光。

方云漪眼睁睁瞧着绳套落下,又是惊骇又是焦急,心想:“歹人这等可恶!把我当牲口套着么?不好,陶应盛曾把我娘亲吊在树上,该不会这群歹人故技重施,要把我们个个都吊起来?”蓦地一股气血冲上头脑,双眼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云漪只觉得头疼欲裂,喉咙无比焦渴干燥,迷迷糊糊间身子飘来飘去,仿佛无依无靠,心想:“我真个儿被吊在树上打秋千了?”又昏沉沉过了许久,方觉身体是平躺在什么地方,但整个人起起伏伏,不住摇晃,似是漂浮于湖面水波之上。

方云漪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来,只见得一束昏惨惨的夕阳微光透过小窗直射下来,方云漪只得微眯双眼,片刻间才适应了光线,再往四周仔细瞧去,原来自己置身于一艘船的舱底,四面墙壁皆是钢板打造,地下则铺满了稻草,元、重、闵三人都横卧在旁,兀自昏迷不醒,每人的手上脚上都缠着重重铁链,身上草草穿戴着粗布衣履。

方云漪看见他三人完好无恙,心中略为宽慰,他趴在地下扭动四肢,托着沉甸甸的铁链,慢慢挨到最近的闵莲君身侧,低声道:“莲哥哥,你快醒来啊。”又挪到万俟兄弟身旁,凑到他俩耳边呼喊:“虹哥、陵哥,你们别吓我,快醒过来罢,我一个人心里头好……好七上八下……”

他呼喊了几声,那三人逐渐苏醒过来,见到周围情景,各人心中一个咯噔,立时清醒,呼啦啦铁链互相碰撞,三人都坐起身来,身上纷纷落下稻草碎屑。

元虹说道:“云儿,你没受伤么?”

方云漪摇了摇头,苦笑道:“咱们四个在法叶寺胡天胡地耍了一场,却不想歹人暗地里偷窥在侧,下手暗算……”想到四人春情都叫敌人偷窥了去,臊得脸上发烫,低声道:“这回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闵莲君咬了咬银牙,恨恨说道:“那些歹人当真阴险卑鄙。”

方云漪说道:“你们想他们是什么来头?难道是陶应盛的余党吗?”

闵莲君说道:“就算不是陶应盛的余党,那也是狐族的鹰犬爪牙,还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元虹摇摇头,说道:“陶应盛若是还留有同党,那一日他被逼至山穷水尽的地步,绝不会不施自救。”

闵莲君说道:“那你说是谁?”

元虹沉吟道:“无涯盟总坛大战之后,陆月归带领狐族残军逃之夭夭,杳无音信,说不定……说不定他也来了中原,见到陶应盛失手败露,他就自行出手了。”

方云漪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是了,法叶寺看守十分严密,那火狐仙武功巧妙,工于心计,若不是他,还有谁能铺谋定计,派人潜入寺中绑了咱们?”

重陵忽道:“大哥,陆月归把我们几个抓起来,难道是要把我们押到西域香兰郡做人质吗?”顿了顿,疑道:“可是去西域不该走水路啊,那不是背道而驰吗?”

闵莲君说道:“这几天,中原白道上的人物都聚在水月湖左近,不管去哪儿都躲不开众多耳目,爽利些开船走水路,也不怕被对头料到行踪,派追兵赶来救人。只消入得南海,转而向西,在海外上岸回归西域,虽然绕个大圈子,却能确保无虞。”

众人说话之间,四肢力气正在一丝丝恢复。元虹说道:“云儿,你有力气化龙吗?”

方云漪试着运作内息,随即摇头说道:“我身上乏力,真气窒滞,想是迷魂香所致,你们呢?”另外三人都摇了摇头,束手无策,药效没有完全散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原状。

万俟兄弟站起身来,面对面立在小窗下,四只手拉在一起,元虹说道:“云儿,你上去瞧瞧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