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四个朝天教女弟子簇拥着赵龄希过来了。赵龄希昨夜受惊不小,幸喜及时得到救治,此刻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精神倒十分健旺。她腰中挂着意仙剑,右手摁住剑柄,呛啷一声拔出半截儿剑刃,高声说道:“怎么?听说华虚门率领群雄来兴师问罪啦?”
赵璋仪忙道:“妹子,你这舞刀弄剑的是要做什么?快收起来!没得叫人笑话咱们不懂规矩。”
赵龄希还剑入鞘,慨然道:“大哥,你也不必多说什么,所有罪过由小妹一力承担。小妹会将所有情由分说明白,要杀要剐,小妹绝不皱一下眉头,总之绝不牵连朝天教便是。”语气潇洒,浑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自有一副慷慨赴死的豪杰风度。
赵璋仪摇了摇头,说道:“已经牵连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咱们兄妹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这就走罢。”
方云漪忙上前搀扶赵龄希的胳膊,说道:“娘亲、舅舅,咱们一道儿去。”
赵龄希拍了拍他的手,料知他绝不会抛下自己不管,索性也不再劝说,笑道:“好孩子,你们今日能够力挽狂澜救下我是最好,救不了也无妨,你只要保全你自己的小命就是阿弥陀佛。我能去见你爹爹,心里欢喜得很呢。”
方云漪笑了笑,抬眼打量着四方晴空,一轮红日映在碧空之中。他心里飞速盘算着,待会儿群雄若是说僵了要动手,该如何抢下这许多冤家亲人,如何飞回北漠最为迅速。
赵璋仪转头瞧向严惟洲、万俟兄弟、闵莲君等一干人,说道:“为免引起纷争,还请诸位暂时不要泄露身份。诸位便按照原来的计策潜入大会,静观其变。”
众人商议既定,宝济方丈又派人来请。赵龄希替方云漪拉紧了兜帽,一行人快步走到前院,另有数十名朝天教弟子提剑相随。
方云漪身处人群之中,心中也不如何忐忑。
到得前院,方云漪却暗暗吃了一惊,只见法叶寺前院给昨夜大火烧得惨不忍睹,原本两扇大门堂皇气派,朱红院墙纵深极长,一夜之间就变作一片焦土,门户大开,遍地碎屑。
距离寺门数十长之远是恢弘庄严的前殿,院中还有凉亭,现下无一幸存,只剩下一堆堆断壁残垣。房梁顶柱一根根赤露在外,宛若巨兽脊骨,青天白日之下触目惊心。
此刻,破砖瓦砾中时不时冒出嘶嘶白汽,十来个僧人用水浸湿的布巾蒙着面孔,后背背着箩筐,正在废墟中翻找残损的佛像、宝珠、周鼎等文物。
幸得火势并未蔓延到大雄宝殿,这时殿中或坐或立、密密麻麻全都是人,连回廊、后院都挤满了各色服饰的江湖人士。
饶是佛门清净之地,众人竭力压低声音,但乌泱泱一大群人聚在一处,仍是发出不小的喧哗之声。
方云漪见到这一边是焦土废墟,残破凄凉,那一边却是大雄宝殿,金碧辉煌,一衰一盛两种景象硬生生凑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
小沙弥快步进殿通报道:“朝天教赵教主及其妹方夫人、极乐寺东禅师到了!”
殿中响起低低的惊呼声,群雄都没料到,赵龄希居然敢大大方方出来见人。
一行人入得大雄宝殿,只见殿堂极为宽敞高阔,抬头望去,挑高藻井雕龙画凤,层层交叠,极尽繁复华丽之能事,屋顶上悬着一条条金色丝绸长幡,斗大墨字写满祷祝之语。
此刻四面长窗大开,幡旗随风柔柔飘摇,宛若仙境。一尊巨大的金佛塑像端坐莲花之上,慈眉善目,身披彩衣,低头瞧着殿中众人。
宝济方丈连忙过来为赵、东引荐座上宾客。殿中放了两溜儿太师椅,最上首就是华虚门的贵宾。
只见东西南北四大宗主全都到了,每人还各自带了六七名亲信弟子入殿。想来还有许多华虚门弟子挤不进来,都在外面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