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惟洲冷眼瞧着屋中乱象,心道:“果然龙族陨落之后,举世再无人能够镇服群妖。连三大贵族都撕破脸皮,内乱相争,其以下者可想而知。”

忽觉方云漪身上又传来震动,严惟洲低头看去,只见方云漪露出焦躁难忍的表情,身子竭力扭动,口中轻轻呻吟起来,似乎神智已经清醒,只是身体仍然不能自控。

东迦罗握住方云漪的手腕,一面为他渡气运功,一面无奈道:“大家都消消火气罢,方少侠跟在场诸位都十分亲善,必然不愿意看到你们自相残杀啊。”

元、重兄弟俩瞧见父亲与闵惊鸿交手过招,都想:“有我们在,怎能让他老人家亲自动手?”于是有心过去替代。

兄弟俩对视一眼,便即心意相通。其时闵莲君正绕着一根柱子与元虹过招,重陵左掌呼的拍向闵莲君背心,右掌跟着推向他后腰。

闵莲君感到背后劲风来袭,飞身踢腿,蹬住柱腰,沿着柱身疾跑两步,又扭身飞扑下来,身法如兔起鹘落,迅捷异常。

重陵看他来势汹汹,当即伏地滚到他背后,单膝跪下,以手伏地撑起身子。

元虹趁机退身冲向父王。重陵昂然抬起头来,发辫已经横咬在口中,一双澄黄狼眸如正午烈日,流火烁金,令人不敢逼视。

闵莲君岂能容元虹为难爹爹?喝道:“你站住了!”无暇应对重陵,捞起一只香炉掷向元虹。

元虹反手一掌击落香炉,香炉重击在地,砸碎地砖。

闵莲君猱身而上直取中宫。重陵低吼一声,从背上拉下弯弓,嗖的一声当胸直抡过来,势道劲猛,虎虎生风。

闵莲君看他动了兵刃,亦从腰间抽出灵蛇软剑,机伶伶抖落开来,寒芒吞吐闪耀,如灵蛇蜿蜒扭动,又如水波荡漾散逸。

重陵以长弓为武器,勾劈砍戳,密如连珠,虽然长弓并非如此用法,但他攻守进退,竟然颇有法度。

闵莲君一面对付重陵,一面死缠元虹。元虹脱身不得,仍是单凭拳脚与闵莲君拆解。

闵莲君自幼修习灵蛇软剑,剑法以柔克刚,招式不拘一格。但他情急阻拦元虹,不慎被兄弟俩困在核心,无法四处躲闪取巧,渐渐左支右绌,显露败势。

忽然重陵手腕疾翻,用弓弦勾住了闵莲君的软剑。

闵莲君右手一翻,真气注入剑身,软剑急速震动,那紧绷的弓弦倏然断裂。

剑尖却跟着弯曲反弹上来,元虹呼的一掌连引带攻,闵莲君急忙躲闪,眼前银光闪动,他竟然被自己的剑尖削下了一缕银发。

那缕银丝荡悠悠飘然而落,万俟兄弟趁势一阵急攻,闵莲君连连败退,被逼至柱前。

忽听得那边爹爹惊呼一声,闵莲君百忙之中侧眼看去,只见闵惊鸿不慎踩中地下的头盔,脚下一滑,就要摔倒。

丹金哪儿能错过良机?猛地一掌就往闵惊鸿胸口击落。

闵莲君大为焦急,挥动软剑连出杀招,欲待相救爹爹,却知在势已经不及。

眼见着丹金那一拳就要击中,忽然间众人浑身一震,耳中嗡隆隆的似乎有轰然巨响,但因这响声太过嘹亮高亢,人耳反而听得模模糊糊。

几个呼吸之间,那响声陡然清晰,原来是一声悠悠不绝的清越龙吟,乘风穿云而来,直冲紫霄而去!

众人虽处屋室之中,但恍然间,屋顶墙壁皆化为虚无,仿若置身无边无垠的苍茫大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自身渺小如沧海一粟,光阴短暂如白驹过隙,忽然忧心顿生,不胜悲慨。

过了片刻,那龙吟声幽幽淡去,只听得漫山风啸竹涛撼然,良久良久不能停歇。

诸位蛇族长者们守在外间,原本听得屋内打斗声响,都悄悄嘀咕不敢进来,这时听得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慌得他们连忙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