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漪方才在席上没吃多少饭,又奔跑许久,肚中正有些饥饿,看到桌上菜肴整治得精致,心道:“这都是为了喜事准备的,我不能跟闵公子洞房,当然也不便在这里动筷子。”

只有那壶酒左右已经动过了,方云漪拿过酒杯,倒了一杯梨花酿,仰头一饮而尽,权且压一压腹中饥饿。

闵莲君洗过了手,用布巾擦得干干净净,走回桌边坐下,说道:“光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你吃些下酒菜啊。”

方云漪笑着把酒壶推到他面前,说道:“我喝够啦,闵公子自家喝罢。”

闵莲君淡淡说道:“我不喝。方才那一大口含在嘴里,倒有不少渗进了嗓子,热辣辣的好不舒服。”

方云漪说道:“是了,我忘了你酒量不好。其实这梨花酿造得甜丝丝的,算是很容易入口,你却也觉得辛辣。”

闵莲君说道:“嗯,可见我是不要紧的人。我能不能喝酒,也是不要紧的事,你随随便便就忘了。要是换做”

方云漪哈哈大笑,拍手说道:“要是换做要紧人,我必定不会忘记你是要说这个吗?”

闵莲君斜溜着银色蛇瞳瞅了他一眼,说道:“方少侠也就拿我寻寻开心,正经又捉拿过你、又勒逼过你的人,你倒是待人家亲厚关怀备至。”

方云漪笑道:“你说谁?严大侠吗?”

闵莲君说道:“难道我说错了?昨天我还听爹爹提了一嘴,说严大侠这几日精神萎靡,躺在床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今天他却齐齐整整过来赴宴,我心里就有些疑惑,看他容貌虽然清减了些,但是枯木返春,气度沉稳,俨然是捡回了一条性命。难道不是你……你帮他纾解了魔气吗?”

方云漪说道:“他救过咱们的性命,我不能看着他被魔气折磨而死。至于过去那些旧事……”他望向摇曳跳动的温暖烛火,以手支颐,轻轻呼了一口气,低声道:“就像我亲生母亲说的,那些恩恩怨怨不如就此停止罢,彼此多担待些。”

闵莲君听方云漪说得恳切真挚,一时倒不好拿言语讥讽他,低着头琢磨自己的心事。

方云漪酒量不算差,但那梨花酿初始喝着没什么,后劲儿却是一浪叠着一浪涌遍全身,三言两语之间,方云漪全身都热烘烘的,脑子里晕乎乎、飘飘然,忍不住扯了扯衣领,也好松泛些。

闵莲君也渐渐觉得屋子里闷热得难受,融融烛光之下,只见方云漪腮若桃花般粉红,面容芝兰般俊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中闪动着烛焰,闵莲君忍不住说道:“方少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方云漪带醉微笑道:“问什么?”

闵莲君说道:“记得当初咱们都中了仙娥娇,倘若那一次是我留了下来……后来又是我上问鼎峰提亲,那我们的婚事,你还是不肯答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