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颜取出一方丝帕,抹了抹哭红的眼角,说道:“赵教主教训得极是。只是我们平日坐着轮宫赶路,从不轻易停下与人说话,仙娥娇的香气也就不会逸散出去,我一向就疏忽得很……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呀!”

赵璋仪脸色铁青,柳润颜神色凄楚,兀自说道:“刚刚瞧见两位殿下出言求亲,我才陡然想起自己犯了大错。两位殿下年纪轻轻,行事却是光明正大,真叫我自愧弗如,因此我才鼓足勇气出来认错。”

众宾客都心知肚明,柳润颜哪里是认错?分明是处心积虑故意下药,然后又宣扬出来,把方云漪和元、重私结的事情坐实。

如此一来,朝天教势成骑虎,不愿许婚也得许婚,否则方云漪以后还有何脸面立身于世?

其实柳润颜身为一派领袖,在江湖上的地位,算是赵璋仪的平辈,现在却哭哭啼啼哀求原谅,朝天教当着许多双眼睛,也不便跟一个弱女子为难,看来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方云漪羞耻得无地自容,一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强忍着不愿当众掉泪。

重陵脸色阴沉,一双狼眼死死盯着柳润颜,若不是哥哥在旁一声不吭,他真要上去跟这女子动手了。

柳润颜哭得越来越伤心,盈盈跪倒在地,一群弟子宫人都跟着跪倒。

柳润颜哽咽道:“都怨我一时疏忽坑害了三位,不管赵教主和两位殿下有何责罚,我都情愿领受,只盼着能弥补今日大祸。”

赵璋仪沉吟不语,方才还热闹至极的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竟是一句私语都无。

过了半响,赵璋仪突然哈哈大笑,朗声说道:“什么叫做坑害?什么又叫做大祸?柳宫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家云儿能和两位殿下相会定情,那是天大的喜事啊,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怪罪你呢?”

方云漪愕然,心道:“舅舅气疯了?”

赵璋仪朗声笑道:“在座各位都是本教的朋友,大家听着,我妹夫壮年亡故,我妹妹幽居不出,因此我把云儿接到问鼎峰来亲自管教。只是本教事务繁忙,我实在是力有不逮。万俟狼族雄踞北漠,我神往已久,两位王子殿下气度稳重端庄,我今天一看见他们,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喜欢。没想到云儿命好,竟然有了这么一段奇缘,从此终生有了依靠,我心甚是宽慰。”

重陵低声向哥哥问道:“他这是答应了?”

元虹微微一笑。

重陵看哥哥笑了,显然是婚事已谐,不禁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方云漪。

方云漪圆圆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呆呆看着意气风发的舅舅,心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茫然。他察觉到重陵的眼神,不禁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你别老盯着我啦。”

重陵说道:“你是我们的人,看一看怎么了?”

方云漪脸色一红,说道:“你不害臊我害臊。”

重陵说道:“有什么好害臊”

元虹截断弟弟的话头,说道:“好了,还怕以后不够看吗?”

重陵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收回目光。

赵璋仪吩咐一名女弟子扶起柳润颜,笑道:“柳宫主快快请起,你执掌神女宫,身份无比尊贵,现下又为云漪做了媒人,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我替我妹妹谢过你了!”说着反而拜倒下去。

柳润颜连忙拦住不让他跪,笑颜如花,喜滋滋说道:“赵教主君子雅量,本座今日叹服。”

众宾客也都佩服赵璋仪口齿灵变,硬是把一件贻羞门户的丑事,说成了缘分天定的大喜事。目下形势所逼,朝天教只有联姻一条路可走,但赵璋仪应对奇速,可见城府并不寻常。

乐师们奏起喜气洋洋的乐曲,赵璋仪牵起方云漪的手,笑道:“我本来预备明日送诸位贵客下山,但眼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