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璋仪精神一振,说道:“我还道他们不来了,原来只是姗姗来迟。”
陆月归微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朝赵璋仪行了个礼,便携着空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余宾客们饮酒正酣,闻声顿时骚动起来,有人低声笑道:“狼崽子来了。”
也不知哪个人修门派的弟子模仿狼嚎,低低叫了声:“嗷呜!”周围人修宾客掩唇而笑。对面的妖修们则觉得受到冒犯,面露不悦之色。
乐师们奏起迎宾雅乐,赵璋仪起身理冠整衣,偶然回头一瞥,却见方云漪猫着腰正要逃走,立即喝道:“云儿你干什么?还不老实过来?”
方云漪身子一僵,说道:“舅舅,我……我肚子疼,想去一趟东净。”
赵璋仪冷声说道:“你还记得本教教规是怎么说的吗?弟子撒谎便该如何?”
方云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夜色中一行人远远而来,不一会儿行到厅口,礼官朗声唱道:“北漠哮月城狼族万俟氏大王子元虹殿下、二王子重陵殿下到”
悠扬礼乐声中,元、重昂首健步走进大厅,身后跟着十来个挑夫,用大红扁担挑着成箱成箱的贺礼,流水价抬进厅中,小山似的堆放在中央。
赵璋仪提衣下席,亲自迎接。
元虹呈上礼单,和重陵一起行了个礼,接着朗声说道:“元虹、重陵见过赵教主。今天是朝天教开山千年大喜之日,我兄弟俩满心盼着要尽早上山来庆贺,但路上出了些小波折,万不得已来得迟了,还请教主恕罪。”
兄弟俩原本携带的贺礼都被凶徒损毁,方才去镇上重新置办了一批礼物,又雇人搬运上来,因此拖延到这个时候才上山。
今天是朝天教的大好日子,又当着许多人的面儿,他们只字不提自家营帐遇袭、七名兄弟被杀的惨案。
赵璋仪还礼道:“本座仰慕老狼王殿下威名久矣,今日见到两位殿下英武轩昂,仪表堂堂,可以想见老殿下的风采,不知老殿下身体可还康健?”
元虹说道:“多谢赵教主关怀。我父王年迈体衰,但近来精神总算还是旺健,只是不能长途跋涉亲来道贺,还请贵教体恤。”
赵璋仪说道:“大王子殿下太客气了。”
两人客套寒暄之际,方云漪在主位上坐立难安。赵璋仪频频回头使眼色,要他下来一同见客,方云漪只顾着低头弄衣带,装作没有看见。
元虹侧头望了方云漪一眼,见少年白玉般的面容羞得通红,睫毛扑闪,偶尔抬头偷看他们一眼,又立即移开眼神,显得很是不安,不由得笑了笑。
元虹又回头看向重陵,重陵心领神会,兄弟俩同时单膝跪在地上,说道:“赵教主请受我兄弟一拜!”
赵璋仪一惊,不由得后退一步,说道:“这是怎的?二位殿下何故行此大礼?”
元虹神色沉静,抱拳说道:“赵教主,我父兄族人虽然远在北漠,但早就听闻朝天教乃中原武林砥柱门派,教主文武兼修,座下弟子个个人品端方,我等仰慕已久。我兄弟今日前来问鼎峰,一是为了道贺,二是为了求亲,唯愿朝天教与万俟氏永结秦晋之好,还望赵教主下顾!”
全场宾客大吃一惊,人修和妖修席间都响起急切议论之声。
赵璋仪先是一怔,随即眼珠子一转,想到定是本教哪个女弟子,暗地里和狼王子私定终身,否则万俟氏不会贸然当众提亲,他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于是呵呵微笑,伸臂扶起元虹,说道:“二位殿下快请起来说话。”
元虹、重陵双双起身。
赵璋仪抬手慢慢捋着胡须,微笑道:“承蒙二位厚意,只可惜本座家里只有一个嫡亲妹子,早早就出阁了,恐怕要令二位殿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