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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裕梦梁一上车就看到了黎宝因。
她今日只穿了件鹅黄色抹胸小裙子?,脚踝下方?是银色珠光高跟鞋,微微卷曲的长发拉得笔直,发顶只戴了一个两指宽的同色系发箍,整个人简约清爽,又?青春洋溢,和平时故作老成的装扮判若两人。
裕梦梁收回?视线,黎宝因也端端正正地坐好,他们要前往的目的地是虹口娄宅。
“裕叔叔,您和那位船舶大王是朋友啊?”
黎宝因合上手里烫金的红色请帖,一下就想起前阵子?谢叔婉提过?的船舶娄家。
裕家在上沪生意众多,虽然?并未涉足船舶行业,但是与一些商贾名流向来有所往来,裕梦梁前阵子?才参加过?娄家的宴请,作为朋友也不稀奇。
裕梦梁似乎很意外于黎宝因还关?注这?些事情。
他面露赞赏,偏过?头澄清道:“准确来讲,我同那位新娘子?才是故友。”
这?次轮到黎宝因惊讶了。
那位新娘子?她也曾听人提起过?,据说这?位程小姐四婚四嫁,性情风流不羁,陆莲珠也说过?,她风评很不佳,在整个上沪城贵妇圈里都是风口浪尖的人物。
黎宝因对这?位小姐倒是没什么看法,只是传闻听多了,乍一听裕梦梁和她居然?是朋友,有些难以想象。
“程小姐是个很有思想的女性。”裕梦梁并不多评价,只是告诉黎宝因道:“你见到她便知道。”
黎宝因满口答应,也生出些好奇。
当初许云壁也是污名加身,退圈多年还被诽谤,但她身处歌坛,正在舆论中心,有这?种际遇也是身不由己。但这?位程小姐,据说她并无背景,却凭借一己之力,将?那么多男人俘获在石榴裙下,哪怕多次离婚也未见诟病,也不知道是何等绝妙的女子?。
这?样饱受争议的女性,裕梦梁却大为赞赏,可见,他也不是个听信一面之词的肤浅之人。
念头一闪而过?,黎宝因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她还是第一次跟裕梦梁出席公?开场合呢,无论如何,她千万不能失了礼数,丢他脸面。
黎宝因暗暗告诫自?己,就听到身侧的男人忽然?也看了过?来。
“阿舟答应陪我参加婚礼,是因为有想见到的人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黎宝因困惑之余,不免顺着他的思路思考。
她之所以答应,不正是因为有裕梦梁在么?只要有他在,别说是去婚礼,就算是去法场,她都甘之如饴。
但很显然?,她绝对不能这?么回?答。
不过?,四舍五入,他这?话倒也没错。
他,的确是她想见之人。
那么她去婚礼,是见想见之人,也不算撒谎。
黎宝因点了点头。
裕梦梁若有所思,而后嘱咐她,“同我在一处恐怕有些无聊。到了娄家,你可以自?行走动。阿舟,我并不阻止你正常交友,但要注意分?寸。”
他语气忽地加重,未雨绸缪似的,给她留下一张底牌。
“必要时,无须怕惹事。凡事有我在。”
养风、脚步声 有人在看着她。
娄宅坐落在虹口黄浦路161弄, 古朴典雅的红砖建筑被桂花包裹,鹅黄花蕊散碎在拱形的落地窗台,在斑驳灿烂的树影里, 散发出?浓腻的甜味。
“跟紧我。”
裕梦梁亲自?打开车门, 而后很绅士地曲起手臂,黎宝因闻言, 踩着高跟鞋,慢慢上前?挽住。
质地考究的西装外套摩擦在鹅黄裙摆,黎宝因走在裕梦梁的身侧,男人身上温沉的桦木清香蔓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