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当初,黎宝因不也利用她进入裕公馆,接近裕梦梁。
因为理解,所?以赞同,故而不追究。
人?情世故,向来如此?。
认识黎宝因的那天起,良霄就知道这?个女孩能帮到自己。
在一群衣着精致却却鼻孔朝天的贵族学?生里,她的存在实在是太特别,特别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关注,她完全没有架子,极为天然地?就同弱者站在了一起,平等?地?教授着每一个孩子,残疾的,顽劣的,温吞怯懦的,甚至连他们犯了错,她都会帮忙掩饰,一力承担。
那时候,良霄就想这?种以拯救弱者获得快感的虚伪份子,一定很乐意成为别人?的救世主?。
于是,贫穷者献上她的贫瘠,充盈者施以她的援手?,她们理所?应当,成了最合拍的朋友。
良霄毫无保留地?说完这?一切,黎宝因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良霄的嘴巴一张一合,只觉得自己像是沙滩上搁浅的鱼,呼吸不畅,耳畔全是自来各种回忆里的轰鸣。
坏掉一枚琴键的破旧老钢琴,垃圾站旁被雨打湿的行李,苏州河畔延绵不断的轮渡,还有初到裕公馆那天晚上,良霄专门?唱给她听的那首歌……
全都是利用吗?没有一点?真心?
黎宝因不敢开口,她忽然想起,自己将良霄推荐给许云壁的那一日。
许云壁看中了一架老匠人?手?工打磨的钢琴,但是对方是上沪本地?人?,不会讲普通话
椿?日?
,脾气又?执拗,因此?想要邀请黎宝因作为向导帮忙谈价格。
这?本是黎宝因的长项,但想到良霄的嘱托,她心中一动?。
“现在学?校都提倡讲普通话。我阿爸姆妈去世后,更是讲得少,有些阿奶爷叔讲话,我也听不太懂。”
见许云壁似乎格外遗憾,黎宝因继续加码,“但我认得一个人?,她乐理极好,也很懂琴,不如我们叫上她一起?也许事半功倍。”
许云壁闻言大悦,“既然是宝因的朋友,当然可以。”
当天下午,黎宝因就拉着良霄,跟着许云壁又逛了七八间老琴行。
良霄脾气温顺随和,既懂吴语又?音律,聊得最多出力也最多,许云壁选来选去还是最中意原定的那台,于是就由良霄出面,和老板聊了两个多钟头,总算是定好了琴。
买卖达成,许云壁便提议当场验货。
黎宝因推荐良霄表演,良霄连弹三首曲目,许云壁当时就赞叹不已,说良霄不仅弹得好,表演上佳,就连歌喉也是独一份的漂亮。
良霄那天尤为腼腆,但腼腆中又掺杂着显而易见的积极,逛到最后,反而是许云壁和良霄越聊越聊得来,黎宝因走在后面拎着东西,回到家之后累的跟狗一样。
“张嘴。”良霄剥开糖纸,递给黎宝因一颗雪花洋糖,“这?是许小姐给的,就这?几颗就要二十几块钱,真是了不得。”
黎宝因哼唧着腰酸腿痛,见良霄还坐在镜子面前卸妆,便嚷嚷道:“阿姐自己不吃么??”
“我还有。”她说话间扭头看黎宝因,“这?里床板硬,你?要是躺得不舒服,就回自己屋去。”
“我不,今晚我想同阿姐一起睡。”
黎宝因赖在良霄屋子里不走,良霄在忙自己的事情,她就自说自话地?主?动?攀谈,“阿姐什么?时候学?的钢琴?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连我都不会弹。”
良霄对着镜子笑了起来,“你?上了一年学?,就不许我也有进步?”
黎宝因觉得也是,她摸了把许云壁赠与的蝴蝶发卡,摘下其中一只,试着塞进良霄的枕头下面。
“云壁姐那里有好多乐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