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良霄把?黎宝因强行拉到路口。
她自?己也害臊得不行,又难为情又担惊受怕,急得直接红了眼圈,“这样下去不行,良宸肯定要吃亏。”
她打定主意转头就回公馆,先是找阿嫂议定绝对?不放良宸离开,然后再把?自?己的声乐课全?都推了,全?心全?意要盯着她不许离开公馆。
从始至终,黎宝因都异常安静。
她独自?回房,脑海里浮现的两个人亲吻在一起的画面,他们肢体完全?贴合,宽肩细腰,红黑交融,像良宸又不是良宸。
她有些燥热地踢开被子,躺在干净的床上,却生出不太纯净的心思?。
黎宝因赤脚下地,懒洋洋地趴在阳台,房间右侧的灯光仍兀自?暗着,仿佛自?从她在,他就从未回来。
她托腮发呆,看着沉郁的琉璃方窗,看着月色被乌云遮盖,看长夜无边,潮热翻滚,教她孤枕难梦,又难眠。
次日,黎宝因冷静下来,把?自?己昨夜的珠宝裙子全?都塞回柜子,她穿了一套奶白色珍珠刺绣的小?时装,短发上压了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此后三天,黎宝因每天都准时出现在阿轩的表演摊位。
从淮海中路到人民广场,从外滩到黄河路,十里洋场,风雨无阻,她换着花样地穿衣打扮,淡妆素裹,可到了人群里,她又最恬静,最阔绰。
喧哗的街市里人声鼎沸,卖香烟的小?囡在人群中逡巡,但凡有先生小?姐买了拆封,不到两分钟,必然有人在垃圾箱里翻找包装袋,袋子往往里附着时兴的三国卡牌,每盒烟盒里的花样造型均不相同?。
黎宝因坐在台阶上,托腮围观年纪小?的聚在一处,高桥路灯之下,旧牌掀开新牌,谁刮得最多,手里的牌就越厚。
[冥冥中都早
注定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
真永是真]
今夜阿轩唱的是《沉默是金》,他难得没?拿吉他,简简单单坐在高脚凳上,手里的话?筒就像蛊惑人心的凶器,哄得无数年轻女孩朝他献花道彩。
黎宝因托腮撑着下巴,状似是在听歌,但眼睛却追着手捧蝴蝶酥的青年男女,一路从街边的报刊亭,挪到苔圣园对?面的卡尔登公寓门口。
公寓楼下停满了车辆,这些车里惯常只有司机,停不了多久就会挪走,偶尔走下来的先生,无一不是西?装革履,精英面孔,随行的女士,也是珠光宝气,气韵万千,举手投足像极了商厦画报里的摩登女郎。
黎因无聊瞥了眼,捕捉到一位穿着平驳领过膝羊毛呢大?衣的年轻先生。
他下车之后并未直接进去,反而是倚靠在车窗处和里面的人说?着话?,里面的纤纤玉手递上来一支烟,他明显停顿,既不拒绝,也没?接纳,反而握着她的手腕缓缓熄灭,而后说?了句什么,拉开车门,绅士地发出邀请。
身穿鸦青旗袍的小姐终于下车,她气色看起来并不好,脾气好像也很差,摆着脸色不肯讲话?,于是那位先生又替她拿了暖和的皮裘,哄着劝着,把?人送上了公寓台阶。
温柔绅士与病弱美?人。
黎宝因扫过两人背影,也觉得男才?女貌,般配得如同?隔壁的卡尔登大?剧院张贴出来的那张爱情电影的情侣画报。
然而可惜的是,那位先生目送小姐到了公寓,自?己却没?进去。
黎宝因失去兴趣,转头又听附近的行人闲聊,
有说?今年下半年的第三届国际音乐节;有说?某唱片公司的老牌歌星也来了上沪;也有说?浦西?市区和浦东建成通车,往后通行总算不用再摆渡。
“你很喜欢听这首歌?”
黎宝因正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