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并未否认主家要在元宵当天离开的事实,前庭的宴会都是奔着主人来的,先生一旦离开,宾客自然不会再来拜访。

这么说,如果她想在前庭寻人,今夜就是最后一次机会。

她正想着,门外忽然晃过一道人影。

不过瞬息,阿嫂就走进来拍拍手嘱咐,“西厅有贵客到!抓紧上茶,备菜,准备糕点。”

公馆的餐饮茶点都有专人负责,良霄的工作本就是洗涮碗碟,黎宝因退居其后,很容易就隐匿进忙碌的身影中。

等做完了手头的事情,她就寻了个去方便的借口,趁着夜色浓重,朝着通往前庭的花园侧门走过去。

隔一道小门,黎宝因远远地就看到一座造型复古的玻璃房。

尖尖的屋顶镶着一扇老虎窗,外壁四周铺满了青翠的绿植,上面镶嵌着凸起的机械钟表,一声一声的指针走动中,室内的繁重花枝似乎也在轻颤,整个建筑在夜色的衬托下,像极了会发光的琥珀。

黎宝因毫不犹豫地跨过门槛,余光瞥到门侧木牌上“非请勿入”的金色字体时,也没有任何停顿。

早在初次代工时,管事阿嫂专门嘱咐过,裕公馆有很多规矩,却也不同于其他的名门豪族。

譬如,除主楼外,公馆另专设宴饮戏乐的前庭,以及厨洗洒扫的后院,各区域非职责不可擅入;譬如,公馆年年都会招募新工人,内院却鲜少安排人伺候;再譬如,黎宝因听说,主家不爱交际,就连管事阿嫂都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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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的真容。

只晓得,先生姓裕。

年纪嘛,大概四五十岁。

毕竟家大业大,又是古董界的泰斗,太年轻也着实无法令人敬服。

于黎宝因而言,裕公馆就是一座牢不可破的黄金笼,里面的人被无数规矩束缚着,外面的人又挤破脑袋想要攀附,但这些,对她这样的临时工而言,都毫无震慑力。

她当然晓得警示牌的威吓,也明白被抓包后的功亏一篑,但一想到家中重病缠身的母亲,想到漫长一生都要不断躲藏的债务,她就难以抑制地想要往前一步,再跨一步,直到那双并不算坚实的布鞋鞋底,终于稳稳当当地踏进这座禁忌之地。

凡事总要付出代价。

黎宝因紧张到浑身都在颤抖,但她还是攥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的,黎宝因。

输了,你还是一无所有。但赢了,你就能得偿所愿。

黎宝因沿着雨花石路继续往前,这座花园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深,她竟然有些迷路。

无奈,她只能先朝着玻璃房的方向不断往前,远远看着巴掌大的建筑,近在眼前时却犹如庞然大物,她仰视着巨大的琥珀色房间,莫名有种自己渺小如蝼蚁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