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黎宝因急忙站起,明知道裕梦梁不在公馆,可她还是觉得应当做点什么。

做什么呢?

对了,信。

既有来信,自然是要回信。

姚先生都夸她钢笔字好,如果她也手书一份,也许裕梦梁看到也会觉得欢喜。

黎宝因心里想着,忙从身侧的书桌抽屉里找出笔墨纸张,她捏着钢笔,笔尖悬了又悬,从称呼上就犯了难。

她不想和旁人那样也叫他先生。

或者裕先生。

可是直接写裕梦梁,又有些冒犯。

黎宝因踌躇不决,既想写得有文采,又要优雅庄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其实连回信内容写什么都没想清楚,更不曾注意,有道身影,已经停在她身侧的楼梯已久。

男人的声调依旧温和又从容,含着笑,有些纵容道:“称呼而已,就这样犯难?”

客人、主人 凡事无需解释。

黎宝因指尖钢笔跌落,黑色墨水蹦溅在红色方格信纸上,她扭头抬眸,就看到穿着大地色翻领衬衫的裕梦梁,正倾身看向她笔下横竖。

他向来平整精致的发梢微翘,外套很松弛地搭在臂弯,明显风尘仆仆,刚到不久。

黎宝因目不转睛盯着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禁锢到那把家常的玫瑰椅里,她看着晨光里的裕梦梁,只觉得他像清风,携着露水里的春光,一同降临到她贫瘠寥落的深林。

“先,先生?您不是……”

黎宝因脚下踩空,险些跌进裕梦梁的怀抱,她紧绷着身体扶住旁边的椅子,看着裕梦梁探究的眼神,有些手足无措地红了脸。

她绞尽脑汁思考要说的话,裕梦梁却很家常随意落座在对面的椅子上,他在看着她,“很爽利,有学生的模样。”

知道他是在讲她的新发型,黎宝因下意识伸手摸了把耳侧碎发。

然而,裕梦梁并未就她的私人问题深聊。

他又倾身将桌角的信封拿了起来,先是翻看皱皱巴巴的牛皮纸,然后又打开信纸,将里头的内容看了一遍。

人在阅读时总是文雅安静,黎宝因下意识看向裕梦梁的眉眼。

她还是头一次这么敞亮地观察他,书页投射的光晕掠过他高挺的鼻梁,睫毛下的霭蓝眼睛像碧沉的湖,不同于国人的深黑发色,他发质偏硬,冷调灰粽。

书信合上最后一页,黎宝因眸光微抬。

当着她的面,裕梦梁将书信叠捏在指尖,他一抬手,信纸便被放在桌侧的Fellowes碎纸机尽数吞没。

随着纸张变成碎屑,黎宝因才反应过来,她紧张地看向裕梦梁,恳求中带着几分委屈。

“现在知道怕了。”

裕梦梁开口,并不像花园里那样温和,也不像信里那么冷肃,他笑着看向黎宝因,是打商量的语气,“动手砸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后路?”

不等黎宝因回答,裕梦梁又撕下一页纸停在指尖,道:“唔,也并非完全莽撞过头。”

他停顿下来,蓝色的眼眸仿佛碧水消融,直逼黎宝因心底深处,“我看过名单,毁坏者全是普通款式,或仿制出来的赝品,黎小姐眼光好,还是给裕某留了几分情面的。”

黎宝因窘迫到无地自容。

她真的宁可裕梦梁直接把她送去监牢服役,也强过这样,明知道她是别有用心,还要帮她掩饰,简直更让人羞愧难当。

她低垂着视线,手指快要将衣摆掐透,心里却快速思考着怎么才能扳回一局。

扫过碎纸机里的纸屑,黎宝因想到裕梦梁此举,必然是已经知道了她扔掉信封的行为。

他一定是误会了,误会自己不愿领情,甚至不屑与他做交易,却还是心安理得领受着公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