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随口提过的话,被她分毫不?差的复述出来,裕梦梁按捺着心底的激荡,慢慢背着黎宝因站了起来。
一路上,他走得很慢,她一直在说。
她喝醉之后话语似乎格外多,裕梦梁听着她碎碎念了很久,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太困,她声音越来越低,意识到她似乎有滑下去的趋势,他赶紧调整姿势,让她趴得更加舒服自在。
黎宝因收紧搂在裕梦梁的身前?的双臂,歪着脑袋蹭向他的肩窝,见她又开始嗜睡,裕梦梁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狭窄的弄堂里静悄悄的,橘黄色的路灯下有蚊虫环伺,他加快脚步往回走,刚走到昏暗的楼梯口,忽然就听到背后的人迷迷糊糊间又在说话。
他脚步一顿,想听听她又要?数落自己哪件事,就感觉她又往他的颈窝处蹭了蹭。
若有似无地呼吸撩拨着他,她温热的嘴唇贴着他的喉结,呢喃道:“你?……也是我的桦树林啊。”
钥匙、领证 择日不如撞日。
十五岁的黎宝因, 对?裕梦梁来说太?遥远了,像那座玻璃花房里被安置妥当的花朵,他无须多费唇舌, 便有无数人上赶着保她平安。
裕公馆的工人一年一换, 但园子里花却岁岁朝朝,他对?死物向来比对?活人有耐心。
她庸庸碌碌也好, 肆意成长也罢,从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但不?知何时起,她忽然就闯进?了他的世界里,他忍不?住驻足,也萌生了多余的探究, 偶或返沪, 他也会故意等待, 等着她假装无意走到他面前, 乖乖巧巧喊他一声“先生好”。
从先生, 到裕叔叔,再到裕梦梁。
她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也让他自乱阵脚。
正如此刻,他陡然惊觉, 原来初次见?面,他就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风雨尘沙九年, 种子早已肃然成林。
裕梦梁轻声唤黎宝因, 然而黎宝因只是换了个姿势, 又耷拉着脑袋不?再讲话。
裕梦梁只得继续背着她上到二楼,站在?门口时,他方?才想?起, 自己并?没有黎宝因家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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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在?哪里?”
“……嗯。”
“你自己找?”
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裕梦梁只好亲自动?手,这才发现黎宝因身上穿的并?不?像她平日里的风格,外套里空空荡荡,别说是钥匙,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剩下?的,只有她的下?衣。
但,他好歹是男士,未免唐突。
思前想?后,裕梦梁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身将她带上了三楼。
昏暗的室内步步灯起,裕梦梁将黎宝因送到卧室,立刻走到厨房煮解酒汤。
说起来,黎宝因喝酒的习惯还是因为许云壁,而许云壁是受他所托才会管教她。
那几年,许云壁教得很好,也教得很差,她把黎宝因培养成真正的名媛淑女,却也让她学到了不?少风流陋习。
酗酒贪杯,不?知克制。情爱之?事,又早熟肆意。
裕梦梁端着解酒汤回到房间,半哄半强硬地给她喂了下?去,见?她安然睡过去,他给她盖好被子,门窗全都检查闭紧,然后才离开卧室。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但裕梦梁心里却沸沸腾腾,他坐在?客厅,直到窗外的天际露出鱼肚白,这才起身又开始准备早饭。
他换了衣服,正要?下?楼去买菜,就听到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看到父亲裕有择的瞬间,裕梦梁下?意识皱了下?眉头,见?他身后眼神闪躲的继母,他直接握紧门把手,俨然要?将人拒之?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