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下的信箱旁侧,裕梦梁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封,他尝试了好几次,才将信纸完完整整地取出?来。
信件就在手里,裕梦梁却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黎宝因?留在箱子里的那一沓信,现在还放在他床头,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遍读过?去时,压在心头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疼痛。
无关愧疚,更谈不上同情。
裕梦梁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那是怎样的滋味,就如同心脏被人牢牢攥紧,明明血流不畅,供氧受阻,却还是想?要苟延残喘。
??????
香烟燃尽,他从未感到那样的狼狈。
信封慢慢垂落身侧,脚下的落叶随风卷起,裕梦梁捏紧指尖的纸张,拾步走上台阶。
落地窗外的枫叶已红透,明月皎洁挂在高空,裕梦梁单手拉开帘幔,静静地看向楼下树林边缘的复古路灯。
那天晚上,黎宝因?就是在那个位置等着,他不清楚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没有得到回应时有多伤心。此?时此?刻,裕梦梁突然有种自己?大错特错的戚然。
可到底错在哪里?
他头痛欲裂,也难觅真?相。
裕梦梁阖上眼,缓慢呼吸,他忍了又忍,想?要解开答案的迫切,终究还是抵过?了他始终不肯承认的怯懦,信纸慢慢展开,白纸黑字写的齐齐整整,她的钢笔字迹,已经与他有七八分相似。
「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还是您亲自教我的。」
这是信件的第一句话?。
没有称呼,没有问?候语,直接,坦诚,简简单单,却像是一把冷冰冰的刀刃,直直地插入他的胸膛。
裕梦梁屏住呼吸,脊梁骨绷得僵直,身体却仿佛摇摇欲坠,他手指轻颤,将视线继续往下挪动。
「很抱歉,
这些?年我终归没能成为您所期盼的模样。
您大概无法想?象,为了留在您身边,我几乎丧失最起码的底线。我心甘情愿被您约束,费尽心思讨您欢喜,我差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想?起,实在不该做自己的叛徒。
您知道的,我自打出?生就被打上了不详的印记,是您一声声唤着我“阿舟”,将自己?的运气福报分享给我。
是我贪图,想?要更多。
是我妄想?,染指神?明。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自尊与傲气。
我理解这世上所有成分的拒绝,明白耽于享乐的注定?围剿,却无法在得知您将我视作提线木偶后,仍然无动于衷。
当?木偶意识到身上扎着丝线,您认为她还能血淋淋地在舞台上继续为您表演吗?
她长?出?了心脏,拥有了灵魂。
被荆棘划伤会痛,知道流血会结成疤。
所以她会疼,会笑,也想?要躲。
您总说,我常常忘记“第二套衣服”的重要性。
为了完成这场美好的冒险,这一回,当?我踏上前往烊京时,我听从您的告诫,做了两套方案。
您或许难以置信,但两套方案我给了自己?同样的结局。其中变数,唯有您而已。
第一套方案,我赌您乐意接受自己?的提线木偶有了灵魂,于是尊重她的意愿,理解她的欲望,放任她去自己?想?去的天地。
第二套方案,这应当?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局您畏惧她的失控,愤怒她的叛逃,于是您将永远找不到她。
看到这里。
您应当?明白,我赌输了。
我有点好奇。
您还在找我吗?
您找的真?的是我吗?您的木偶,您的傀儡,您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