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因从未像此刻这样清醒。
她?就像是手捧项链的玛蒂尔德,正站在风雨倾轧的悬崖上,她?愿意赌上所有的一切,只想要一个或残忍或真挚的答案。
而她?,只需要拿出勇气?。
“知?道现在几点了?”
裕梦梁敲打着书脊的手指倏地顿住,蔼蓝的眼眸里沉满了已经萧条的不耐,他?再次抬眼,望向黎宝因的瞬间,眉头立时皱起。
“饮酒了?”
“没有。只是沾了味道。”
黎宝因极其利落地解释,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只要开口,就绝不说谎,绝对真诚。
“心情不好?”
裕梦梁还是察觉到了黎宝因的异样,联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他?决定对眼前违背门禁的小姑娘格外宽容一些。
于是,他?将面前的书本翻来,夹着书签的位置放着两张港城知?名乐团的演奏票,他?正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就听到对面的女孩直直白白地询问他?。
“您的约会还顺利吗?”
她?语气?听不出半点不悦,笑起来时,甚至是得体又可爱的,很容易让人卸下所有防备,“那?位小姐远道而来,您都没留客人住下来吗?”
裕公馆从未招待过外客,更?何况,自去年烊京归来,他?早就做主把这里转到了黎宝因的名下,她?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裕梦梁深深地看?向黎宝因,有些读不懂她?眼底的情绪,但相比这个,他?更?在意的是黎宝因的脱轨与逾越。
毕竟,她?从不会用这副口吻同他?讲话。
围栏高处的蔷薇花枝高高扬起,橘黄色的灯光下,靡靡春雨也被?疾风冲撞得东倒西歪。
“下雨了。”黎宝因面上更?加平静,她?仿若担忧似的感?慨,“最?近上沪总是下雨,您出门约会恐怕不便。明日正好周末,不如邀请未来婶婶到家?里来吧?”
听到这声刺耳称呼,裕梦梁没来由觉得烦躁,黎宝因迎上他?的视线,眼底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不知?道对视多久,她?慢慢往前倾身,目光落在裕梦梁桌面的书封上,“这是什么?”
风掀开书页,缝隙里的两张票据落在眼前,黎宝因捻起来看?了一眼,完全无视对面男人已经凝为实?质的视线。
她?轻轻地喟叹一句,“原来是我白费心思?啊。”
黎宝因随意松开手,将音乐会的票重新又放了回去,然?后托着腮,朝着裕梦梁笑盈盈道:“您不是向来都不爱看?这些表演,看?来您对那?”
裕梦梁慢慢站了起来,黎宝因疑惑地放下手肘,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
露台外的风雨终于还是飘摇进来,黎宝因仰着头看?着裕梦梁,他?一声不吭地望着她?,眼底仿佛酝酿着浓重的风雨,她?僵持着没躲,半边身体很快就被?淋了个透彻。
黎宝因出门的时候天气?尚可,因此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长裙,此时绸质的布料被?打成深色,雨滴顺着她?的下颌缓缓滚落,然?后一滴接着一滴地滑入她?的领口。
裕梦梁挪开视线,抬手抚向她?单薄的肩膀,黎宝因只觉得整个人被?大力捞起,后腰被?宽大的手掌紧紧扣住,等?她?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像是猜到了黎宝因的心思?,裕梦梁松开手,直接道:“人是姚铭羽陪同的,我一直都在家?里。”
这是在向她解释?难道他这一整天都在家?里等?她?吗?
黎宝因忐忑起来,只见裕梦梁转身回到卧室门口,脚下一顿,又回头补了一句,“还有那?两张票,是给你准备的。”
黎宝因感觉脸颊都发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