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席颂闻找祁樾问过,他直言不讳,告诉他是因为江柠觉得戴套不舒服所以自愿去做了结扎。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草率到不能再草率的决定。但这就是祁樾,他做事从不瞻前顾后,只管当下的需求,这一点跟江柠如出一辙,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他们是同一种人,而席颂闻的个性却与他们南辕北辙,他克制到麻木,淡漠到深沉,因而时常会羡慕他们可以热烈地表达,可以不计后果地追逐。

那么他什么时候可以学会?也许是今晚之后。

但也有可能一切维持原状,这取决于江柠。

江柠不会喜欢一件东西太久,她对一件事情也仅有三分钟热度,能够被她赋予经久不衰的喜欢与耐心的通常因为未曾拥有。比如没买到的限量版手办,或者没考过的空手道段位,还有没得到的席颂闻。

而在今晚,江柠的愿望清单上即将划掉一项。

哪怕朝夕相处这些年,席颂闻也无法确定,今晚过后他是不是会像那些裙子包包,成为一件打上“江柠”标签的过时物品。

过时物品是很难再讨得主人欢心的。

席颂闻望着怀中眯眼昏睡的江柠,不免苦笑,没心没肺的人很少会伤心,却会误伤别人的心。

但愿他是那个例外,不会成为被厌弃的过时物品。

……

祁樾的床湿得一塌糊涂,席颂闻把江柠放到自己床上。

她身上的污浊已被清洗干净,干爽地窝进柔滑的床铺。药效褪得差不多了,连续高潮的后遗症随之明显,她累得浑身酸软,整个人瘫进被子里,只露半张脸出来呼吸。

房间光线被刻意调暗,昏昏欲睡间江柠微微翻身,一股温流从下体汩汩溢出,她不知道那是体内的精液液化后流出的液体,还以为是尿了,半梦半醒组织不了语言,只是胡乱嚷着湿了、不舒服。

于是一只手伸进被子,触到大腿内侧一抹,指腹沾上蛋清状液体,祁樾捻着指头思索,几秒后面色难看地抬眸。

“你射里面了?”

他质问床对面的席颂闻。

席颂闻低头不应,拿纸巾为妹妹细心擦拭。避而不谈不代表他在心虚,而是坦荡地表示默认。

祁樾就懂了,一股无名火陡然猛窜。

他照顾江柠性爱体验去做结扎,事前没与任何人商量,只是在网上草草查过风险及后果便做出决定,国内做这类手术要求严格,他也没打退堂鼓直接拿上护照去国外,手术做完在那里待了两星期,想着回来给江柠一个惊喜,展现一下作为成年男性的成熟思想,再表露一下他对她负责任的忠诚态度,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收获江柠多一分爱意,然后抱着他滚上床做他个三天三夜。

计划得很完美,想象也很美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好死不死遇上换身体这破事!白白便宜了席颂闻!

祁樾气得够呛。

从不隐藏情绪的一个人,开心亦或生气总会单调直白地抒发出去,指着席颂闻愤愤骂了几句,接着把被子一掀硬挤进被窝搂住江柠,一副高调宣布“她是我的”的幼稚鬼做派。

席颂闻扯唇轻晒,神态有几分看小孩儿胡闹的长兄姿态。但对祁樾的宽容也仅限于此,随即收起嘴角的弧度,淡声赶人:“下来,这是我床位。”

祁樾眼皮都不抬一下,指尖绕着女孩耳侧碎发,懒散吐字:“我床睡不了,你去跟项之昂挤挤。”

这句落进正打算去洗第二次澡的项之昂耳里,他斜额瞥了眼祁樾那副嘚瑟嘴脸,又看了看被圈在怀里熟睡的江柠,烦躁撂下一句挤个屁,表示自己不跟别人同床。

大少爷的臭脾气就这样,席颂闻并不在意,从容拉开另一侧被角,像祁樾那般理所应当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