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眯起眼,看了和尚半晌,问:“你的俗名叫什么?”
“闻故。”
“你知道烈成池吗?”
“…不知道。这个名字,倒像是取自一句禅语。”
“什么禅语?”
“利欲炽然即是火坑,贪爱沉溺便为苦海。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一念惊觉船登彼岸。”
“为何利欲是火坑,贪爱是苦海?”
“利欲无止尽,情爱求不得。如果世上有苦海,往里跳的人只恐是前赴后继,我亦难免身处其中。”
“世人唤你为高僧,你却说自己身处其中?”
“因为我也是人。”
他们在沈庄外的一棵树下歇脚,浮华人间又一春,树上玉花飘落,转而被清风托起,附天地一吻。
伏?困意上头,阖上双眼,不知不觉在树下睡着了。
和尚低头看他,那人的赤发俊容比玉花更不可方物。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日光倾斜,直照在伏?的脸上,有人抬起袖子替他挡去日光。
如此一挡就是好些时辰,直到日沉西山。
50.落花时节又逢君
十余天后,他们抵达锦悠城。
此地是养过鑫朝帝王的藏龙城,因此,锦悠城不像过去那般朴实无华,不仅更名为金幼,也俨然成了一座繁华大城,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灯楼处处耸立,周围修筑有气势恢宏的护城渠。
二人赶了一天的路,自当找一家酒楼进食,正巧,主街上就有一座气派的大酒楼。
他们选了三层靠边窗的位子坐下,小厮端上来了菜谱,伏?望向窗外,锦悠城的变化虽大,但还能看得出五百年前的影子。
和尚则看向酒楼内部,此处格局让他感到熟悉。
小厮见这俩人,一个往外看,一个往里看,谁也没有点菜的意思,不由乐了。
“二位客官,看出点儿什么没有?我们酒楼可是有来头的。”
“什么来头?”
“咱家酒楼是以前天下闻名的凤鸣坊,十二州无数舞姬都出自此楼。”
伏?一怔,恍觉自己没有认出,连问:“为什么凤鸣坊成了酒楼?”
“凤鸣坊那位老鸨去世后,楼中舞姬各奔东西。好大一个楼,空了百些来年,窗也破了,梁也蛀了,差点儿都塌了。后来,来了一位姓春的妇人,拿着祖传地契,说自己是以前这楼里一位花魁的曾孙女,承其遗愿,来重振这栋老楼。”
“她就是老楼主了,据说那花魁也没提要求,只要此楼名为‘梧桐栖’。”
“凤鸣坊、梧桐栖……”
梧桐,凤凰的故乡。
伏?体会到当中深意,看向楼中回廊。五百年前,冷月环就是在此处与他说笑,诉说对情爱之向往,拖着红绸一跃而下。
“客官,想好吃点儿啥没?”小厮见这二人出神,出声问道。
“把所有名菜给我来一份。”
“好嘞!”
约莫两炷香后,小厮把所有菜端上来。
“这道花炊鹌子不错,你尝尝。”伏?夹起一块鹌子肉,悬在空中,看向和尚。
“多谢好意,我不能吃。”
“你还俗了,怎么不能吃?”
和尚犹豫地夹起那块鹌子肉,最后还是放入口中。
“味道怎么样?”
“…好吃。”
“再来一块。”
“嗯。”
“说一说你要找的人。”
“他很好看。”
“没了?”
“没了。”
“再具体点儿。”
“长相惊为天人,世间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