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1 / 2)

人族喜好风雅,周游多是御剑。

兽族则不然,它们野性犹存,多是直接御炁而飞,虽然风雅不足,却也足够威风。

啼野是人族里唯一不用剑的。

他通常直接化作一股炁,没有人追得上。

那炁与大家所知晓的颇为不同,好似乌云,快如流星,飞驰过会留下刺骨的寒意。

有人偷偷问过东君那一团黑炁是什么,东君只是叹息,没有回答。

日入周游之时。

众人或御剑或踏炁,纷纷向着四海八荒而去。

唯独将欲行持剑并指,迟迟不捻诀,在原地不发。

啼野还没有来,也许是爽约了。

他总是不守时,不守约,将欲行对此并不生气,即使啼野真的不来,他也不会生气。

那一年,将欲行全家惨死,他自己成了独木难支的遗子,血脉比野外的一条狗都卑贱。他可以不当君子,当个疯子,杀光面前的人,却无法撼动远方的万万人。

于是,他来凤蛊求神问道。

他在山外叩首拜师,自诉来意。

东君收他为徒,却又告诫了他四个字,动心忍性。

东君说,要想得道,就必须要这么做。

在那以后,将欲行就渐渐地不会生气了。

他的心里只剩下这句话,动心忍性,方可得道。

久而久之,连他为什么想要得道,他也忘了。

那些埋在心底的恨,焚舟破釜也要爬上凤蛊的疯狂,渴望将仇家碎尸万段的愤怒,好似全都被他忍得忘了。

一阵风吹草动,将欲行回头,啼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将欲行轻笑,宛如徐徐拂煦的春,蔓延至啼野足下。啼野用足尖碰了碰那青草,仿佛有暖意从足底伸进来,缚着他的小腿。

啼野抬头看向将欲行,挑唇道:“离卦,正南,今日去南边?”

将欲行却摇头,道:“乾卦,西北,我们去那边。”

啼野并无异议,去哪儿都一样。他化作一团炁,从将欲行身边快速擦过,在耳畔留下一句:“跟好了,师哥。”

将欲行骋目望去,啼野瞬息数里,旁人眼中看到的只是乌云般的炁,将欲行在意的却是炁中纷飞的蝶。

那些游蝶逍遥无束,曳出一道潇洒的尾,好似谁也永远别想抓住它们。

霜雪般的银剑发出一声铮鸣,凌空而悬,震颤不止。

将欲行御剑随之而去,仙剑发着亢奋的嗡嗡声,夹带猎猎风声,载着他横穿重峦叠嶂。

至高处时,江河山岳一览无余,这天下光怪陆离,将欲行心旷神怡,不免动念。

若他有朝得道,这天地,这江山,可会俯首以他为君?

神思之间,他又看向远处翻腾的那团黑炁。

万里锦绣河山虽好,却从来留不住啼野的眸。任这天下如何纷呈,那人也只是掠眼而过,向着更远更远的地方去。

有时候,将欲行很想对他说:师弟不妨留步,看一眼这苍茫的暮色,看一眼这西沉的红日,也许你就不会像那天一样,甚么也画不出了。

可他有一种预感,这句话即使说出来,也改变不了甚么。

这世上有人在意山河天下,就一定也有人毫不在意,既然毫不在意,怎屑于为之驻足。

西北的正前方,是一面耸立的峰,连绵通天,有如屏障。

啼野沿着屏障游了几丈。

将欲行亦御剑到了障前,他还不及细看,冷不丁有一团黑炁吞来。

将欲行的视野骤然晦暗,感到寒凉刺骨,炁中浮现一道幽阴的说话声:“师哥,你的卦算错了,太上之门不在这边。”

将欲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