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推开那老者,抓起浴桶边挂着的一件红袍,顺手披在身上,匆匆系了腰带,这才转过身来。

室内格外阴冷昏暗,隐隐约约可见他身材高大,红袍衣襟大喇喇敞开,露出赤裸的上半身,胸腹肌肉饱满紧实,线条流畅完美,好一具阳刚健壮的男子躯体。

谢雯卿心想:“殷儿在男女之事上颇为孟浪任性,还好他看不见此人身型,否则难免要动心思的。”

那男子胸膛剧烈起伏,呼呼喘着粗气,低头凑到那老者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老者转而说道:“我家主人问你们,你叫什么名字?与这位生眼疾的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谢雯卿说道:“在下姓谢名雯卿,说来惭愧,江湖上的朋友送了一个外号‘白狐’。在下和这位朋友不打不相识,其中缘由牵涉到旁人,请恕在下不便奉告。”

那男子定是听说过“采花白狐”的名号,闻言低低惊呼一声,赤足往前走了几步,渐渐走出了阴影。

谢雯卿暗自打量,但见这人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面目冷峻,眉飞入鬓,鼻梁高耸,双目隐藏在眉骨的阴影之下,气度无比深沉威武,好像只要他一句话,千军万马都会为他战死沙场,千里江山都会为他焚烧殆尽。

那男子看也不看谢雯卿一眼,一双鹰眸直勾勾盯着殷月城。

但殷月城从头到脚都笼罩在披风之下,那男子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看不出来。

殷月城隐隐察觉到那男子的视线,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连忙扯了扯谢雯卿的袖子。

谢雯卿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位朋友有些累了,我俩这就告退,不打扰尊驾休息了。”

那男子忽然抬起右掌轻轻一挥,殷月城只感到一股雄浑至极的掌力迎面逼来,只听嗤嗤几声轻响,披风应声破裂,无数破布如雪花般四散飞开!

这一下如兔起鹘落,殷月城还来不及反击,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茫然睁着一双妖异的鲜红眼瞳,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男子死死瞪视着殷月城,低声说道:“阿月,你……你怎么把自己作践成这副样子?”

他说的是罗华国语言,谢雯卿听不懂,但见他神情又是痛惜,又充满恨意。

殷月城则如遭雷劈般尖叫一声,转身要跑,砰得一声撞在墙上,痛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软软坐倒在地。

谢雯卿奇道:“这是怎么了?”连忙上前搀扶。

殷月城腿肚子却没来由的一阵发软,如同烂泥般扶也扶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