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把第二条鱼递给梁靖阳,梁靖阳却不接过,殷月城说道:“哎呀,实在对不住,我忘记给你解穴了。”手肘往梁靖阳胸口一撞,梁靖阳的穴道登时解开。

梁靖阳心道:“你才不是忘了,你就是故意晾着我。”咬牙切齿坐起身来,正要发作一番,殷月城把烤鱼送到他面前,笑吟吟说道:“你吃呀!”

梁靖阳略作犹豫,双手接了过来,打开荷叶,便是一条肥嫩鲜鱼,低头咬了一口,却觉得鱼肉半生不熟,显然火候未足。

但见殷月城笑吟吟望着自己,凤眼中满是骄傲欢悦之色,梁靖阳只得强忍着咀嚼了几口,极为艰难地咽下肚中。

殷月城笑道:“瞧你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肯定是美味极了。呵呵,有些事啊,不是老子不会做,而是老子懒得下那个功夫。我要是认真对待,天下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倒我殷月城。”

梁靖阳本来不打算评点,但听他言语如此猖狂,忍不住说道:“这鱼根本就没有做熟,还不如上次烤焦的咸鱼呢,你的厨艺怎么没有一点儿涨进?”

殷月城惊道:“怎么会不熟?”抓起最后一条鱼,匆匆剥开荷叶,撕下一片鱼肉送入口中,嚼了两下,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火光照在他脸上不住浮动,显得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是要大发脾气。

梁靖阳心道:“不好,这魔头老羞成怒,说不得又要拿我撒气。我怎么这么命苦,老是落在他的手里?我上次为他所擒,总是记着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处处隐忍不发。这次撞到他手里才短短几个时辰,我为何把持不住,三番两次地去招惹他?赵仁华啊赵仁华,你怎么越活越不如从前了?”

果然殷月城又羞又怒,破口大骂道:“我又不是厨子,为什么厨艺要有涨进?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敢给我挑三拣四?信不信我抽你一个大耳刮子?”

梁靖阳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鄢雨空突然插口问道:“殷少侠从前给小王爷做过饭吗?”

殷月城恨恨说道:“升米恩斗米仇,我好心给他煮饭,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啦。”

鄢雨空轻轻“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看见殷月城还未穿上长靴,雪白双足赤裸裸地踩在同样雪白的沙地上,十根足趾粉雕玉琢,骨骼纤瘦秀气,脚背上犹带着晶莹水滴,薄薄的肌肤下是一两根淡青色的血管。

鄢雨空心中一动,定定注视着殷月城的双足。

殷月城察觉到他的视线,怪道:“你看什么看?你是要吃鱼,还是要吃人啊?”

鄢雨空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低头慢慢啃食烤鱼。

他体内阳气充盈,真火冲撞,因此平日只吃冰镇鲜食,否则咳症就要加倍严重。

殷月城这一道夹生的“荷叶包鱼”,于他而言倒是恰到好处。

梁靖阳看鄢雨空转眼就吃了半条鱼,想起上次谢雯卿吃焦饭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吃得下去?”

殷月城笑道:“你是大周皇族的金枝玉叶、当今汉人皇帝的亲生幼子、朝廷册封的寿王殿下,身份尊贵,舌头也挑剔得很,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当然不一样啦。”话虽如此,却也十分佩服鄢雨空,暗道:“他肯定是怕我抽他大耳刮子,才吃得这么快。这人卧薪尝胆,能屈能伸,果然是个狠角色。”

梁靖阳勉强又吃了几口鱼,看看面无表情的鄢雨空,又看看嘻嘻哈哈的殷月城,忽然之间悲从中来,低声说道:“那日你和谢雯卿拿我做挡箭牌,害得我被佳藏所擒。幸而官军及时前来营救,我反过来拿住了佳藏。我煞费苦心布置下今天这一出计谋,本意是要夺回玄武剑,现在却闹成这样子……为什么我每次干大事,你总是要出来捣乱?”

殷月城说道:“你说谁捣乱?我吗?你这人还有没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