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说道:“我带你去疗伤。”打横抱起殷月城,快步来到殿后暖阁,派人通传大夫。
大夫很快赶到,先给殷月城接了臂骨,裹上夹板,又洗净他膝盖的剑伤,涂了厚厚一层金疮药,嘱咐他这些日子不能跑跳,免得落下残疾。
殷月城答应下来,恨恨看了明王一眼,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明王老神在在说道:“倘若你下次还是不听话,我下手只有更重。”又催促道:“你快些收拾东西,尽快搬入神堂。”
殷月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明王要奴隶用软轿送殷月城回去,殷月城坚持不要。
明王实在拗不过他,又见他受伤可怜,终于大发慈悲,替他取下了红宝石耳环。
殷月城身子登时轻松了不少,仔细检视胸口,乳晕上多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更是痛恨明王胡作非为,胡乱涂了伤药,便整理衣装,要了拐杖,拖着一条伤腿,出了大殿。
他慢吞吞挨回自己的住所,直累得脸色煞白,出了一身冷汗。行走之时,衣服不断摩擦敏感的胸口,更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推门而入,却见一片黑暗之中,屋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殷月城吃了一惊,说道:“是谁?”
那人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门口,原来是慕流星。
殷月城松了一口气,笑骂道:“你好不客气啊,随随便便就闯进人家的屋子。”
慕流星神色凝重,说道:“师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明王又打你了么?”
殷月城摇了摇头。
慕流星又问道:“你手臂疼不疼?还有腿呢?”
其实殷月城疼得站也站不住了,但却哈哈大笑,说道:“我才不疼呢,我练过少林寺的金钟罩铁布衫功夫,你忘了吗?”
慕流星也想起小时候说过的玩笑话,微微一笑,随即又复严肃,深深看了殷月城一眼,说道:“师哥,以后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殷月城一怔,说道:“为什么?”
慕流星低声说道:“难道你不懂么?”语气忽然变得强硬,大声说道:“我说不来就是不来!我要好好练功,效忠明王,把从前的事儿全部忘掉。”
殷月城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又羞又怒,说道:“好哇,原来你轻轻松松就能把我忘掉……我……我早就嫌你烦人了,你现下不再纠缠着我,那是最好不过!”拄着拐杖,转身就朝屋外走。
慕流星叫道:“师哥,你去哪儿啊?这是你自己的屋子,该走的人是我。”
殷月城怒道:“我偏就要走,连你也管我?”一瘸一拐,走得更加远了。
慕流星不敢追他,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忽然想到小时候,自己也是这般看着殷月城出寺去摘雪莲,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其实我那时要么就拦住他,要么就该跟着他一起去……原来我那时就错了……”
其后几年,殷月城便以护法弟子的身份服侍明王,两人双修运功,内功进展神速。
但明王对殷月城的管教日益严厉,殷月城年岁越长,越是不堪忍受,终于在一天夜里逃出天光寺。
他只记得那一夜,天空黑得出奇,如同浓稠的墨汁一般,半点星光也无。
才逃出天光寺不久,便听得寺中钟声大作,人声喧哗。回头看去,寺中亮起了千万只火炬,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原来伺候殷月城的仆人发觉他逃走,连忙敲钟示警醒。
全寺僧侣弟子倾巢而出,各执火把,一小半人留在寺中搜寻,另一大半则涌出寺外,严密把守各处下山的道路。
唯独后山一片黑暗,因为此处有野兽出没,向来为天光寺禁地,从来无人敢涉足。
殷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