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时,骤然响起的一声叫喊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小树。”
“啊…?”楼一树抓着灯笼的手颤了一下,他赶紧收拾完自己的情绪回头看向来人。
“奶奶?您怎么还没休息, 现在天色很晚了。”
林春燕的青丝掺着些白,他没有回答楼一树的问题, 而是慈祥地注视着楼一树问道:“怎么不进去?”
“我…不敢进。”
这话说的巧妙, 在正常人的耳朵里,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敢随便进府宅, 怕弄坏古董。
可在林春燕的耳朵里,就是自家小孩真的害怕了,她上前牵着楼一树的手, 想要强硬地将他带进去。
可楼一树却依旧如雕像般站立在那,脚底的根连在他的心脏, 挪动一步都让他疼痛难忍,他心里因为巨大的悲伤产生了躯体化反应,身子剧烈颤抖着,想要甩开林春燕的手又害怕伤害到她,脸上还要勉强自己挤出一点笑容,说出来的话更是听得林春燕心痛万分。
“奶奶,我,我不进去,不进去了…奶奶,我们回客栈吧,我们回去,我害怕,好怕。”
林春燕还是那样牵着他,他拍了拍楼一树的手背,这是她从前就很喜欢做的动作,她不疾不徐,轻声却有力地说道:“回自己家怎么会害怕呢。”
一滴眼泪从楼一树的脸颊划过,像是不可置信,他用气音叫了一声,这一声连他自己都没听见,“嬷嬷?”
“欸。”林奶奶应了声。
楼一树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啪啪啪往下落,眼珠掉在地上细润无声,可他的心里却如巨石撞击,久久不能平静。
林奶奶牵着他,将楼府的大门打开。
整个楼府其实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修缮,墙面,天花板,屋顶,总有些现代化的影子。
可里面的家具布局,竟与千年前的楼府分毫不差。
还有那棵海棠树。
“我也只记得这一些了。”嬷嬷在旁边叹了口气,手上习惯性地轻拍楼一树的手背,她转头看到楼一树还在哭,赶紧伸手将他的眼泪抹掉,她做了半辈子的衣服,手上有着明显的粗粝。
“我还带了些酒呢,你最爱喝的桃花酿。”她将手上提着的坛子举在楼一树的眼前,虽然她的模样变了,可看楼一树的眼神却一如从前。
“你以前不是不让我喝吗?”楼一树的眼泪越抹越多,嘴上有些小抱怨,这只在家人面前才显露的娇气,听得人心里发软,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
“我不给你喝,你还不是会去偷偷找王大妈?”林春燕点点他的小脑袋瓜。
“嬷嬷怎么知道!”楼一树边哭边震惊,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
他们坐在海棠树下,楼一树小口小口地饮着那坛桃花酿。
“嬷嬷。”他靠在嬷嬷那并不宽厚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我还……”
嬷嬷低头看他喝着喝着酒又哭起来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啦,让我们这么担心,那以后是不是要小心一点?但是小树,嬷嬷从来没有怪你,嬷嬷只怪自己怎么没能保护你,不会有任何人怪你。”
楼一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嬷嬷的身子更紧了些。
林春燕倒是有其他的事要问他:“那个楼什么台的,怎么样了?”
“嬷嬷怎的认识他?楼青台现在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楼一树哭得眼睛都红了,看着怪可怜的,倒也不耽误问正事。
她笑了笑,说道:“他刚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你的转世,那不得看得紧紧的?”
“所以嬷嬷才在那里开理发店?”
林春燕点了点头,“他的昏迷跟你有关系吗?”
楼一树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