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树的眼神瞬间熄灯了,“不行。”

“好小气。”

“明明是娘无理。”

他们母子又开始为裙子这件事争辩起来。

窦逍没有说的是,这五年不仅是楼一树在等待,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看到与楼一树相关的人或者事,都会无比的心痛,常常泪沾衣襟,或许也有产后抑郁的缘故,她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心里十分担忧儿子的处境,这些楼一树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他只要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楼一树醒过来时天色刚亮,他明显能感受到身体恢复了一点力量。

他尝试下床走了两步,腿还是有点软,走得久了还有些酸,但好歹也是能下床了,他再在床上躺着,就要长蘑菇了。

就这么慢慢踱步走了一个小时,楼一树有些累了,轻轻喘了喘气坐在床上,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道注视着他的视线。

“谁?!”楼一树沉着脸朝着门口厉声呵道。

这传来的视线肯定不是他的家人。

他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沈默。

沈默微低着头,没有直视楼一树,他快步走上前,走得非常急,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距离楼一树的一步开外,沈默突然就停住了步伐,楼一树还没反应过来,沈默就砰地跪了下去,随即就要把头磕下去。

楼一树赶紧下了床去制止他,只是太心急,一下床脚一软,几乎是摔了下去,但好在,他还是成功制止了沈默的行为。

“怎么了,沈默,为什……”

楼一树所有的疑问在看到沈默那双眼睛的时候,什么都清楚了。

“阿默?”楼一树试探地问了出声。

沈默如上辈子做过的无数次那般,淡淡地应了声:“属下在。”

楼一树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俯身给了沈默一个拥抱,“抱歉,阿默,现在才认出你。”

沈默应声微抬起头,那掩在厚刘海下的双眼有一道光闪过,他嘴唇发着抖,耳中又传来了楼一树死亡的那天,不断重复的丧钟声,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不…错的是我,错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害了你。”

他的身体发抖,藏在肚子里半辈子的话,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他就像一只压抑许久的猎豹,终于解放后,心里涌上了无尽的痛楚。

“那天的集市逛得开心吗?”

楼一树没有再跟沈默纠结谁对谁错,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他面对面注视着沈默,他的声音如脉脉流水,缓缓地流进沈默的心里,“你还记得吗?”

沈默微张着嘴,眨了眨眼,他惊讶于自己记得,还记的如此清晰,不管是那一天的江南微风,还是小商户里买的糖葫芦,都那么鲜活。

他以为他只剩下有关于少爷的记忆,原来那一天,也对他这么重要。

“我很重要,阿默自己的快乐就不重要吗?”

说到这,楼一树右手握着拳,敲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恍然大悟,“怪不得阿默吹曲子这么难过,原来有人会把快乐丢掉,只记得伤心啊?”

“我”沈默嘴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楼一树,刚开口就被楼一树打断了。

“那首曲子有名字了吗?”楼一树问道。

“有……”沈默面皮发红,被小少爷这么一问,他反而有点难以启齿,“烟雨江南。”

“啊!”果然,楼一树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没想到屋顶上的那首曲子,他竟已听过多次,“你是做了改编吗?感觉和第一次听的时候,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