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映见他俯身下来,将叶子碗慢慢地凑近自己的嘴唇。
温承道:“喝吧。”
两人在路上吃过几次果子,并不算很渴,薛映原以为待会会继续吃果子,倒没想到他如此体贴。他想伸出手接过,发觉叶子状的碗很脆弱,一动怕是就散了。他只好低下头,沿着叶沿慢慢地喝起水来。他喝一小口,温承便将双手朝他倾斜一点,让他喝到更多的水。
喝完了大半的水,薛映抬起头道:“多谢。”
“还喝么?”温承问道。
薛映摇头道:“待会还得继续吃果子,便不喝了。”
在薛映的指点下,温承已经能分辨好几种果子是否有毒,他便往稍远的地方走去,先采了果子回来,又采了许多枯枝回来。
薛映便在一旁看着,栖县的人除了种地以外,大多靠山吃山,时常在山林中采摘捕猎。可无论做什么,多是一人在一面忙碌,一人操持家中。多年的寄人篱下,他曾经奢想过这样的画面,倒没想到在逃亡的路上,会遇到相似的场景。
他将这个想法在脑内过了一遍,旋即摇了摇头,将其驱散掉。夜色渐深,山林里变得冷了起来,一阵风吹过,薛映不禁抖了一下。
温承采了果子回来,递给薛映,自己则坐在一旁,生起了火。山林里过夜须得有火,先前没生火是因为有人追踪,过了河之后便不需要考虑太多。
从前在外打仗的时候,夜里居住在野外,也须得生火。温承见得多,没用多久便将木堆慢慢引燃,九凤山因着常年多雨,枯枝落叶并不会干燥易燃,但有不少树枝可以渗出油脂,燃烧起来倒是很快。
山里白天很热,夜里冷一些,昨夜许多事情没能顾及,今夜薛映又受了伤,温承便问道:“还冷么?”
薛映摇摇头。烤着火,些微的寒意便不觉得难熬了。
“附近有什么好抓的活物么?”温承问道。
“你要做什么?”薛映不知道他作何打算。
温承看向了薛映的膝盖:“我想做个陷阱。”
薛映见他看着自己,试探问道:“是做我掉下去的那种?”
那种一人多高的陷阱制作须得工具齐备,现在的条件并不成熟,温承微妙地察觉到了薛映的想法,补充道:“只吃果子,你的伤口恢复得会很慢。”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薛映小声说道。
“你似乎有一把短刀?”温承问完后解释道,“那把长刀用来做陷阱,恐是起不了用处。”
“但那把刀……”薛映犹豫了一下,若是用刀来做陷阱,捕捉猎物,难保会损伤刀身。这把刀在苍鹿族的习俗里有特殊的作用,他一个外族人,不便做出这样的安排。可他们现在又在逃跑,自己受了伤,又是温承的拖累,若是不考虑他,也不合适。
温承没有催促,只等着他的解释。
“其实不止有果子,旁边这丛叶子下面的的根茎也能吃的。”薛映斟酌了下,“只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摸得。”
“你不能摸么?”温承心不在焉地看向薛映指过的那丛叶子。
“嗯。”薛映同他细说道,“好多人一摸它的外皮便会觉得手痒。”
温承想起践行宴上有类似的场景,问道:“你碰芋艿也会觉得手痒?”
“对。”薛映点头道。
温承重新看向薛映,问道:“那把刀是别人送你的?”
“不是,它是阿布不小心落在我那里的,我本来打算还给他,可出了事,没能来得及。”薛映说道。
原来是这样。温承便道:“罢了,做个简单的陷阱,倒也不麻烦。”
打猎多是用弓箭,抑或者很长的叉子,温承手里只有一把长刀,并不适用。薛映心里明白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