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希腊神祗的大理石雕像,散发着近乎神圣的光辉。
他怎么还这么年轻?
这是德特里希看到里德尔的第一反应。
十年前德特里希曾在成立国际巫师联合法庭的会议上见过里德尔,那时候他才二十四、五岁,却沉稳老练得像是四、五十岁。现在坐在这里的他,看起来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就是无形中给人的压迫感更沉重了。
德特里希有些不敢直视他,目光落在他的线条流畅的精致下巴上,抖着声音说:“里德尔先生,我是……”
“德特里希·穆勒,”里德尔用那种冷漠却不会显得装腔作势的口气打断他,“我记得你,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德特里希急忙解释:“非常抱歉,里德尔先生,我没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只是我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请求您的帮助,等不及按贵国魔法部的流程来约见您,这才出此下策,请您原谅。”
从黝黑的双眼中射出来的目光并没有明显的攻击性,但若有似无地在他周身转了一圈,德特里希便出了一身冷汗。
偌大的办公室一旦安静下来,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孤立无援的惶恐感。德特里希想继续说,没有里德尔的表态又不敢再贸然开口,只能焦灼地咬着嘴唇。
“你说,我听着。”办公桌后面的人终于出声。
德特里希如释重负,迅速说:“一周前,国际巫师联合法庭提起诉讼,认为我们魔法部的一位傲罗弗利克斯·瓦格纳,触犯了擅自插手麻瓜政治事件罪、危害魔法界公共安全罪等数项罪名,将在八天后安排庭审。”
里德尔看起来听得很认真,“唔”了一声,“我知道,我会在圣诞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参加庭审。”
“里德尔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恳求您,弗利克斯是有错,但那个孩子只是过于年轻,性格柔软,才一时鲁莽,请您对他网开一面!”
“我不懂你的意思,”里德尔有些诧异,又似乎颇感有趣地一笑,“联合法庭是个公正公开的地方,所有的审判都由各国的部长共同商议,举手表决,虽然我的首席身份确实具有一定的特殊权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用它来制造不公。穆勒先生,你不去请求你们的部长,怎么跑来找我,还说得好像我一个人能决定他的判决一样?”
一直悄无声息的两个守卫此时也是窃窃地笑了起来,像是他们上司说了一个非常幽默的笑话。
德特里希正要开口,里德尔抬了下手,他又赶紧闭嘴,那两个擅长察言观色的忠诚守卫也恢复了仿佛不存在的状态。
里德尔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而且,据我了解,那位瓦格纳先生,为了帮助民主德国的麻瓜越过柏林墙前往联邦德国,居然对数个麻瓜士兵施展昏睡咒、忽略咒、遗忘咒等咒语,并在被意外发现时,用了大规模的保护咒,事后又没及时对所有目睹这一场面的麻瓜进行记忆清除。穆勒先生,我必须客观地说,这是一项极为恶性的事件。鉴于德国目前的局势,美国、法国的魔法部都对他擅自插手这件事表示极为愤怒。”
“里德尔先生,”德特里希苦苦哀求,“我知道他犯了极大的不可原谅的错误,但我了解这个孩子,他并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卑鄙的私心,他只是觉得那些受到压迫、快要活不下去的麻瓜可怜,所以才会忍不住想出手帮帮他们。他是有罪的,但我恳求您,不要把他关到瑟库姆锡兴监狱去,他身体不好,会死在那的。”
对于这番哀祈怜告,里德尔的脸上既没有矫饰的同情,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冷酷,他平淡地看着德特里希,目光一直很专注。德特里希虽然知道这是错觉,但还是因他看似毫不轻忽的认真态度生出了感激和羞愧。
里德尔用柔和而冷冰冰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