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不知道,明明方才还在这儿的。”婢女一边说,一边绕去璟华身后,“奴婢先帮您更衣吧,一会儿总不好就这样见驾?”
璟华无所谓的打着哈欠,然后任婢女帮自己挽发梳髻。而这会儿的萧屿,就等在偏厅。他日常政务还是挺多的,素来办事讲究效率,见这会儿自己坐这等了许久,却一直不见璟华出来,萧屿不免也急躁起来。
“怎么回事,长公主人呢?”萧屿蹙着眉心,有些不耐烦了。
默候一旁的婢女闻声蹲了下,回道:“回陛下,长公主殿下正在换衣洗漱呢。”
萧屿眉心一直紧锁不松,闻声微愠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依朕看,就是平时对她太过放纵了。”
“皇兄才等多久,就等不及啦。”萧屿话音才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转眼,便见一高挑的妙龄女郎慵懒悠闲的走了进来。进来后,随意的施施然行一礼,然后也不得天子同意,便主动于一旁坐下,倒是恣意。
萧屿一向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何况他又疼爱加怜惜这个胞妹,所以素来对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偶尔的,还是会管教管教的。
倒也不计较她的失礼之处,见她坐下后,萧屿便劝道:“朝中又有人参你了,你近来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虽是教训的话,但萧屿却是压着声音说的,说出来倒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
璟华全然不在意,只说:“参就参呗,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人,管他们做什么?”又反过来参了那些臣子一本,“要我说,皇兄也该清治一下这些庸臣了,尤其是这些尸位素餐之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干正事儿,天天只晓得盯着一个公主的私事儿。”
萧屿道:“你还未嫁人,如今搞得名声这么差,日后怎么办?”
璟华却笑了:“嫁人又有什么好呢?我一辈子只做个不嫁人的公主不好吗?皇兄您瞧我如今的日子,难道不觉得潇洒恣意吗?”
萧屿虽疼妹妹,但有些事上,他的观念还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对女子来说,哪怕是皇室的公主,日后也是免不得要嫁人的。
所以萧屿道:“可你毕竟是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你如今正当年,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那日后呢?日后待你年岁渐长了,想要成家立室了,到时候怎么办?”
璟华轻嗤道:“福华姐姐多么的端淑敏慧,太后娘娘也还在世,可又如何呢?那附马爷不照旧有通房养宠妾吗?驸马无能,又仗着福华姐姐心软脾气好,竟越发的不知收敛。我听说……前些日子好似还让一个妾室弄大了肚子?那柴家怕了,便悄悄端了堕胎药去给那小妾喝,小妾不肯喝,就硬生生灌了下去,流了好多的血,险些闹出人命。柴家也是可笑,管不住自己儿子,却是对别人心狠得很。”
这件事萧屿自然知道,甚至,还是他暗中施压给柴家的。
但在璟华面前,萧屿也不愿说太多。
想着自己是为着阿母的事来的,萧屿便暂且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不再提,只又提了别的,道:“璟华,你如今这般,若阿母知道的话,她会伤心的。”提起这个,又觉得实在愧对这个妹妹,萧屿不免语气也更软了三分。
母亲是璟华目前唯一的软肋,提起母亲,璟华再也没了方才的慵懒和随意。她神色几不可察的晦暗了下来,然后垂头沉默不语。
萧屿见状,便又试探着深入道:“璟华,如今你可还想阿母?做梦的时候,可还能梦到她?”
如今这般的放纵,其实很多时候是为了掩盖曾经所受的伤。想着麻痹自己,这样,或许就可以一时忘了失去阿母的剜心之痛了。
璟华眼眶突然有些微湿,情绪也不如方才高涨了。萧屿见状,立马彻底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