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是很多年前,曾被法老重用过的杀手,那个继承过柯尔特位置的人。
孟图斯径自想着,来人却有几分不耐烦地说:“我在奥伦特河内捞出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外国女人。她想回到埃及,她说把她带给孟图斯、礼塔赫或者法老都可以。我就日行一善将她带来了。”
孟图斯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少年怀中的女孩子。那一刻,动作就此凝滞,他怔怔地看着那瘦弱的身影,说不出话来。
少年轻蔑地笑道:“看来她没有骗我,你是认识她的。”他伸手一甩,金发的女孩子就软软地向孟图斯倒过来,埃及的将军连忙小心地将她接住,然后仔细地确认她的样貌。
说是惊喜也不为过,说是恐怖也不为过。
十数年过去,如今怀中的少女竟与当年的艾薇同样长相。她穿着与那日一样的白衣,随着送来的也只有一只凉鞋。或者,与其说此人长得像当日在奥伦特河里失去踪影的艾薇公主,不如说,她就是艾薇公主,她跃过了十年的光景,跨过岁月的洗礼,回到了埃及。
“那,告辞。”少年转身就走。
“等等。”情急之时,孟图斯轻叫出口,但希伯来人突然非常警惕地退后了几步,防备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放我走”。
孟图斯连忙摇摇头,“不是,你将她送回来,我一定会行你个方便。但我只是好奇,是什么使得你不怕被抓住处死的危险,愿意带她回到埃及。”
法老对希伯来人的屠杀已是公开的秘密,这个人莫非……真的与冬有什么联系,或者干脆是冬指使他过来?心中闪过无数猜测,少年只是冷冷地回复:“她自然给了我酬劳,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他便再不愿多做纠缠。眨眼间,他已经用斗篷遮住了相貌,转瞬消失在了孟图斯眼前。
孟图斯将外国少女秘密地送回了上埃及。
在上埃及接应他的是自己的弟弟布卡将军。后来有他随身的副官说,在看到金发少女的那一刻,布卡将军几乎不能站稳,扶住她软轿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布卡本能地封锁消息,随即将孟图斯的密函送交给礼塔赫,礼塔赫再将密函送上去。
十年未露面的法老,终于打开宫门,亲自将少女接回了宫中。
但她眼睛紧闭,唇瓣苍白。不管是聚集了多少位名医,用尽全国最珍贵的草药,或是召集无数祭司,举行盛大的祭奠。
没有人能够将其唤醒。
她像是落在一个甜美的梦里,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微微震动,但是却执著地,不愿意在现实中醒来。
法老守在她的床侧,将她抱在怀里,日夜无休。
在他的怀中,她的梦似乎结束了,睫毛不再颤动,呼吸变得更加悠长而平稳,但却好像更加没有了生的气息。
礼仪官们按照法老的意思,为她戴上深蓝色的假发,穿上埃及伟大妻子的礼服,用鹰羽织成美丽的披肩盖在她的身上,用最昂贵的宝石与黄金重新打造了尤阿拉斯礼冠戴在她的额头上。法老将亲自抱着她,带她来到底比斯东岸的卡尔纳克神庙。这一刻,她获得了比之前奈菲尔塔利王后,甚至比名噪一时的艾薇公主更为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们走过时光雕琢的巨大石柱,跨过与阳光交替出现的凝重阴影,一并来到阿蒙神像之前。法老捧起她的脸颊,垂下头,亲昵地靠着她的额头。阿蒙神殿里,太阳神像前,他们维持着这一个姿势,一天一夜,都未曾动弹。清晨再次来临,金色的光芒飘洒进宏大的神殿。法老轻轻出声,周围的史官、祭司、侍者立刻蜂拥前来。
他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每一个字,都随着笔摩擦莎草纸的声音被记入了历史。
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