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惫地睁开眼望着程墨舫，低声开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说这句话时，她也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肚子里那道伤疤上。

她的声音很轻，可能是因为疲惫，也因为心里确实藏着忧伤，不过她的表情倒是很冷静，像是那件事已经影响不了她似的。

“嗯。”程墨舫点头。

顿了一会，他又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道：“对不起。”

季凌音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撇开了头，目光悠长的看着浴室那扇玻璃门，语气极轻地开口：“是个女孩，还不足9个月，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我。”

而如果不是女儿的离开，她或许不会回来。

她或许会独自带着女儿，永远生活在苏黎世，远离喧嚣，远离仇恨，远离曾经的过往，还有给过她刻骨民心记忆的人。

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以后，还会再有的。如果你想要的，我们随时都可以再生一个。”虽然现在想这些不适时宜，但程大总裁却在脑海里思考着，什么时候，怎么开口让小樱跟她再结一次婚。

这一次，他要给她最盛大，最难忘的婚礼。

季凌音闭了闭双眼，开口道：“嗯，等熙熙再长大一点。”

不过现在有熙熙，也让她觉得很满足。她现在，完全把熙熙当成了那个已经夭折的女儿。

她要给他最好的爱，连同女儿缺失的那一部分一起给他。所以现在，她不想生那么快，她想等熙熙再长大一点。

“我知道你爱熙熙，把他当成你了亲生儿子。我替姐姐谢谢你。”

“小栀姐也是我亲姐姐，熙熙也是我的亲儿子，所以以后，别再对我说谢谢。”她一直都觉得，是她应该谢谢小栀姐和熙熙。

因为她总觉得，这段时间熙熙给她的快乐和陪伴，已经超过了她给熙熙的爱。

“先洗澡，洗完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赶过去拍戏吧？”程墨舫说着抱着她往浴室走。

可就在这时，程墨舫的电话响了。

安静的空间里铃声突然响起，突兀而又让人觉得刺耳。

“把我放下吧，我自己洗，这么晚了打电话，应该是找你有急事。”程墨舫睡觉是有关震动的习惯的，主要是因为以前跟熙熙一起睡觉，怕吵到熙熙，后来就一直养成了习惯。

只不过今天，一回来就……

所以就忘记了。

程墨舫本来想说不用管它的，没想到电话却像疯了似的一直不断。

最后，他只好将她抱到了浴缸里，开口道：“那你先洗，我去接电话。”

说完话后，他转身走出了浴室。

程墨舫走后，季凌音坐在浴缸中，让整个身体泡在热水里。

这么多年来，这一刻应该是她觉得最放松的时刻。

她以前真的想都不敢想，还会再回到程墨舫身边，也不敢想，自己在提起以前的伤痛时，会如此轻描淡写。

虽然还是会痛，但至少，已经慢慢开始接受这份痛了。

人都说，你要遗忘一个人或一件事，必须先接受那个人或那件事已经远离你了。

就像，她现在终于接受，她的女儿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或许等待着下一次来到她的世界里。

想到这里，她伸手抚了抚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暗暗的在心里做了一个以前很排斥的决定

她要听医生的，把肚子里的伤疤祛掉。

而在她白皙的腹部往下，大腿根部内侧上，一个鲜红的胎记在水中变得更加亮眼。

可是，离开浴室去接电话的程墨舫没有看到。

不然他一定会想起，程熙栀腿上同样的部位，有一个形状一样，颜色也一样的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