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悦耳,他听了一阵,心中的焦躁慌张竟都被安抚下来。

于是他挣扎着,向床边的人靠拢过去。那人轻笑一声,一只手抚上他的脑袋,揉着他乱蓬蓬的卷发,另一只手则举着叶子,继续吹奏那首童谣。

自薛颐有记忆以来,自己便是个无亲无故的小叫花子,从未体会过父母长辈的疼爱。但在那人吹出的阵阵乐声中,他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温暖,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良久,他感到头痛缓解了些,终于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他这才发现,始终守在一旁,陪伴他、安抚他的人,竟是他最为厌恶的师尊。

方才的舒心霎时烟消云散,薛颐鼓着两边脸颊,恨恨地瞪了一眼薛戎,翻过身去,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薛戎见他又有精神发脾气了,知道小孩儿的病就快好了,笑着一拍他的后脑勺:“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不出三天,薛颐果然恢复了从前的康健。此后,他在薛戎的逼迫下,又开始起早贪黑地修炼。

如今,薛颐早已长大成人,他从未想到,自己还能再听到这首童谣。

僵立一阵后,他蹲下身来,即便极力维持平静,半边面颊仍是抽动了几下:“师尊,你为什么要吹这首曲子?”

薛戎似乎充耳不闻,依旧微阖着眼,自顾自地吹着树叶。

薛颐见他不答,猛地抓住薛戎的手,抬高了声量,喊叫道:“我问你为什么要吹这首曲子!”

他的手指扣在薛戎腕上,钳得极紧,令后者动弹不得,手中的树叶也落到了地上。

薛戎抬起头,面露茫然之色:“颐儿……?”

薛颐就这样擒着薛戎,定定注视着他,没漏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看了许久,薛颐并未发现薛戎有神智清明的迹象,才松开了手。

按照逍遥医仙所说,服食了大量乱神散之后,薛戎应当早就成了一个痴人。但眼下的薛戎,虽然头脑有些混沌,但仍然能开口说话,还能随手拈起一片树叶来,吹出流畅的曲子。

薛颐靠近了薛戎,心不在焉地抚摸着他滚圆的肚子,心中猜测:难道是师尊皮糙肉厚,就连古书中记载的秘药,都奈何不得他?

一想到这样下去,会迟迟见不到秦沐微,薛颐便焦躁不已,又习惯性地咬起指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