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狗作伴。把我的小黑还我!”
薛戎望着他倔强的神情,沉下脸来,冷声道:“你那小黑狗已经死了。你就是不想学,也得学。”
听了这话,薛颐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那碧蓝如海的眼眸颤缩着,终于凝出一滴澄澈的泪水,沿着雪白的脸庞落下。
过去,薛颐常常在薛戎面前哭泣,但无论是撒娇耍赖的哭、心惊胆战的哭、装模作样的哭,都从未像这次一样,如此哀恸,以至于让薛戎多年难忘。
薛戎也曾想过,既然薛颐不愿跟随他修炼,不如就将薛颐放走,还他一个自由之身。
然而,他难以忘记自己年幼弱小时,曾受过的欺侮。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薛颐重蹈他的覆辙。
他渴求修为,追逐权势,全是为了不要像当年一样,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这个道理,薛戎希望他的徒儿也能懂。
随着薛颐年岁渐长,他似乎明白了些事理,懂得了修炼的必要。
他曾向薛戎询问过:“师尊,为何你传授给我的,都是一些最正统、最广为人知的功法,而不是令师尊名扬天下的冲煞剑法?”
多年来,薛戎虽然一直对冲煞剑法勤加修炼,但却是逼不得已。他深知此种剑术实为一门邪功,无论是谁练了,必然要深受煞气所害,自然不可能将其传给薛颐。
面对薛颐的疑问,他只道:“颐儿,每个人根骨不同,以你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冲煞剑法。”
听完这番解释,薛颐默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否认同了如此说法。
到了薛颐十四岁那年,他已修至炼气十层大圆满,即将冲击筑基境界。
薛戎照例将他带到石壁洞府中闭关,并在一旁为他护法。待到薛颐终于突破筑基境界,灵息渐渐平稳下来时,他忽然调转了手中的凌日,一剑向薛戎刺来。
这一剑,虽连薛戎的一根头发都没伤着,薛颐却利用这片刻时机,夺路而逃,冲出了洞府。等薛戎赶到洞外,才发现薛颐放了一把大火,将整座竹楼都点燃了,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场火,是以灵力引燃的,因此烧了三天三夜都未灭,那座藏在无名山下的小小竹楼,也彻底化为了一片焦土。
时至今日,这座竹楼竟然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薛戎面前,薛颐还声称,这是由他所建的。
一时之间,薛戎并未受到触动,反而生出了疑虑。他心道,难道薛颐当真不再记恨他,而是一反常态,感念起他的教养之恩来了?
发觉薛戎有些出神,薛颐便执起他一只手,恳切道:“从前,我年幼无知,对师尊有诸多误解,不懂得师尊是为我好。这些年来,我每每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总觉得追悔莫及,所以重新修建了这座竹楼。师尊,你能原谅我吗?”
从前,薛戎将这个徒儿带在身边养了八年多,可对方如此温顺乖巧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记起清芝曾说过,那个名为秦沐微的贼人附在自己身上后,将自己毕生积贮的灵力都灌注给了薛颐。他心念一动,问道:“颐儿,你如今是什么修为?”
薛颐略微迟疑后,答道:“金丹中期。”
薛戎又道:“颐儿,当年你离开本尊身边时,才刚刚筑基,眼下却有金丹中期的修为了。前些日子,本尊自废修为后,将周身灵力都传给了你,所以你才能接连突破。如今,你对本尊心生感激,皆是因为此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