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阅毕,他满脸痛切地抚着心口,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将要晕死过去。他口中念叨着:“凡儿,你糊涂哇……你实在糊涂哇……!”
薛戎奇道:“究竟怎么了?”
文星真人痛心疾首道:“我派从上到下都嗜好赌钱,唯独凡儿行事正派,见到其他弟子上赌桌,总是疾言厉色地劝阻,就连我这个当师尊的,都没少被他责备。正因他品行端正,我才将门中事务交由他处置……哪晓得,他竟早就瞒着我染上了赌瘾,而且背地里胆子比谁都要肥,竟将沧浪镯都输给了外人!”
他灰心丧气地摇了摇头:“现在他无颜见我,一个人偷偷下了山。这……这……毕公子,梅公子,我可如何向你们二位交代啊!”
首日到访焚琴山时,薛戎和梅临雪所见的萧慕凡,分明是个正义凛然、不苟言笑之人。揭开这层表象后,他竟是个远比一众师兄弟更为挥霍的赌徒。
得知此事,就连他们二人都难以置信,更不论与萧慕凡朝夕相处的文星真人了。
梅临雪适时为文星真人解了围:“真人若不嫌弃,我与海琛便在这里多叨扰几日,等到你们寻到了萧道友,从他口中问出了沧浪镯的下落,再商议赎回的事,如何?”
文星真人对他的善解人意感激不已,一连道了数声好。
二人交谈的间隙,薛戎收到了一张通讯符。放下符纸后,他一脸凝重:“阿雪,我们不能在焚琴山多待了。”
梅临雪听他语气,似是发生了极为不妙的事,一颗心不由得高悬起来:“怎么了?”
薛戎沉声道:“小念被人掳走了。”
二人辞别文星真人,一路往江州疾行。
那张通讯符是清芝发的,根据她所说,这段时日以来,江州并未出现邪祟,她与邵问矜便带着梅念外出游玩。但在途中,她总莫名觉得,有道目光在暗中窥视着他们,若是仔细探查,四周又没有可疑人物。
今日一早,他们来到郊外踏青,视线刚离开梅念一会儿,后者便忽然不见了。
梅念不过是个五岁小儿,又因魂魄不全,至今仍不能开口说话。这样一个孩子,能独自跑到哪里去?
清芝和邵问矜连忙四处寻找,穷尽了方圆数里,都没能找到梅念,只在草地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一行地址。
如此行径,似在告诉他们,要想找到梅念,必须来到这处地方。
薛戎与梅临雪赶回江州时,已是深夜子时。清芝、邵问矜自然未眠,站在徐府大门外等候。
一见到薛戎,邵问矜便“哇”地哭了出来,自责自己将梅念弄丢了。清芝虽未像邵问矜那般失态,但面上也难掩忧色。
薛戎安抚完二人,看了纸上所记的地址,应是远郊的一处宅子,除了地势偏僻之外,看不出有其他问题。
“薛戎,究竟是何人要害小念?他千方百计将我们二人引去,存的又是什么心思?”梅临雪牵着薛戎的衣角,忧心忡忡地问道。
如今他伤了眼睛,双目上蒙着避光的缎带,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孱弱无依之态。又因被梅念失踪之事牵动着心神,他神色焦灼,嗓音颤抖欲泣,更令薛戎心生怜惜。
薛戎柔声安慰他:“别担心,小念定会平安无事的。”
一行人在夜色中出城,来到了那处宅院前。
见到那几个守在大门两侧的异族武者,薛戎顿时了然,掳走梅念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孽徒……”薛戎磨着牙齿,暗骂道。
他心底怒极,几乎想立刻杀进里头,将薛颐揍得满地找牙。可眼下关系到梅念的安危,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暂且按下怒意。
武者拦下了其余的人,只允许薛戎、梅临雪进入大宅。
宅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