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戎伸手护住了他,想要触碰那双伤眼,却又不忍地缩回了手:“阿雪、阿雪……你的眼睛……”
“你终于,又肯唤我一声阿雪了。”梅临雪终于将手移开了,他的双眼紧紧闭合着,看不出伤情如何,但在浓密睫羽之下,却有两道血痕流下,“你平安无事就好,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内疚……要当心那对乾明宗的师徒!”
薛戎抬头一望,那天杀的太衡子出手只为泄愤,至于究竟伤到了谁,则毫不关心,已然踏着拂尘、带着儿子扶摇直上了。
他咬了咬牙,将长剑深深钉入峭壁之中,让梅临雪能够安稳立在剑身上。自己则从白玉戒中另取出一杆银枪,握于手中,朝那二人攻去。
太衡子早知薛戎不会善罢甘休,将许赫良送到一旁后,便一甩拂尘,摆出迎战姿势:“你这黄口无知小儿,也妄想与贫道一争高下?只怕是来送命的!”
薛戎怒火中烧,根本不屑与他多费口舌,只求速速摘下这老匹夫的脑袋。他袭到太衡子面前,便是气势威厉地一枪刺来。
“嗬!”太衡子赶紧折腰后仰,但枪头还是堪堪擦着他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他未料到薛戎弃了更为趁手的长剑,换上一杆银枪后,运用得同样纯熟,第一击就险些命中要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之较量。
在距离地面万丈之遥、空无一物的绝壁上,两人展开了厮斗。
高阶修士之间过招,总是极为迅疾凌厉,旁人眼中只能映出灵流相撞时爆发的如虹光焰,几乎连动作残影都捕捉不到。
高空之上,风势本就很大,薛戎与太衡子交手之后,更是自他们所在的高处,自上而下刮起一阵猛烈罡风。
身在下方的修士,差点被这股狂风掀落下去,只能死死攀住山岩,丝毫不敢动弹。
两人同为元婴之身,修为相仿,而太衡子更为老练,又不像薛戎一般是野路子出身,本应略胜一筹。但他在薛戎的攻势之下,竟显出节节败退的颓态。
薛戎的身法极其精妙,犹如在峭壁之上起舞,每个落脚点都凶险至极,仿佛下一步就会踩空,可又总能平安无虞。
同时,他出手狠辣,招招皆是杀招,根本不留给太衡子喘息之机:“老不死的道士!今日你运道不佳,狗命当绝!”
太衡子不敌,只能不断躲闪防御。
在又痛又怒的刺激之下,薛戎有些杀红了眼,竟恢复了几分原先的凶邪性子,狞笑道:“睁开你的狗眼!你认得出本尊究竟是谁么?”
太衡子听他忽然自称本尊,满心疑虑,举目一望,正对上那张狂恣暴戾的笑脸,被吓得白眉一抖:“慑……慑……慑鬼尊?不对,那魔头早已经一命呜呼了,而且,你与他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罢了,这不重要。”薛戎见他分心,唇边笑意越发灿烂,猛地举起手中银枪,全力刺向太衡子的心口,“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枪头没入胸口,自后背穿透而出,剧痛逼得太衡子发出疾呼:“啊!唔呃呃!”
不等他消化痛楚,薛戎便果断拔出长枪,审视着枪尖剐出的肉泥:“别怕,本尊不是要杀你,只是要罚你。这第一下,是罚你徇私废公,只知惯纵亲生儿子,欺压宗门其他弟子!”
紧接着,他再次将银枪当胸刺入:“第二下,是罚你贪得无厌,垂涎溯月教圣物,出言污蔑构陷本尊!”
“第三下,则是罚你歹毒狡诈,不敢正面交战,只知背后偷袭,还伤了阿雪的眼睛!”
太衡子胸前被捅出了数个血窟窿,自他体内涌出的鲜血,将长枪上洁白的缨穗染得嫣红。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目光已有几分涣散。
就在薛戎手握枪杆,即将送出最后一击时,从后方传来许赫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