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我们一直试图出去,可是烂柯人不放我们走,又有何办法?”

他的态度虽然消极,但说的也是实话。

在烂柯谷的这段日子,薛戎不时向烂柯人暗示,此地不宜久留,应当尽快送他们离开。但对方显然并不买账,并因此泪流不止:“你们是我的爹娘,此处是我们的家,我已经等待了你们许久,才相聚短短几天,你们又想到哪儿去?”

他恸哭时,整片烂柯谷便一齐山摇地动,面临即将坍陷的危险。

薛戎简直头大如斗,只得耐下性子,对这个便宜儿子好言劝哄,才又一次保住这处小天地。

夜里,这各怀鬼胎的一家三口照例一同睡下,薛颐卧在薛戎的身侧,双手环在他的腰间。

没过多久,薛颐便睡着了,自身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薛戎却有些难以入眠,那双手臂将他搂得极紧,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只因他不愿惊动烂柯人,才强行按捺下把薛颐踹醒的冲动。

弯月渐渐升至中天,几滴冰凉湿意落在身上,薛戎伸手一摸,才发现下雨了。

很快,雨点便密集起来,形成了瓢泼之势。薛戎暗道一声倒霉,刚要在乾坤袋中翻找避雨的法宝,便发觉身后之人有些异样。

由于二人靠得极近,薛戎可以透过后背感知到,对方的心口正强烈躁动着,一声声如同擂鼓。

薛戎正要挣开薛颐的双臂,便觉得身上一沉,薛颐竟俯身覆在他的上方,将他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在飘洒的雨丝下,湿透的红衣贴附在薛颐身上,蜷曲湿发如同水草一般垂落在颊侧,但他的眼神却无比清明:“师尊,是你。”

薛戎浑身一震,感到头皮涌上一股麻意,立即挥出一掌。

迸发的灵力直接将薛颐掀翻出去,随后他便倒仰在地,似是失去了意识。

还未等薛戎松一口气,周遭氛围陡然一变,身边流转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味正悄然蔓延。

于他人而言,一切似乎并无异常,但薛戎的心弦却骤然绷紧了,因为这正是煞气爆发的迹象!

他当机立断,设下一面结界,将他们二人与烂柯人之间分隔开来,使沉睡的烂柯人免受打搅。

薛戎一回身,便发觉薛颐已经站立起来,满头卷发无风自动,而那张脸被笼罩在了浓郁瘴雾之下,眉眼口鼻都被黑气覆盖,只透出一股冲天邪性。

他张了张口,吐出几个不似人声的喑哑字词:“师…师尊……不要……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