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的人,就是大师兄萧慕凡了。
透过文星真人使唤徒弟时那顺手的样子,就可推测出,其他人定是整日赌钱赌得天昏地暗,全靠萧慕凡一人处理大小事务,维系门派运转。
思索到这里,薛戎投向萧慕凡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片刻后,梅临雪不动声色地走到两人中间,挡住了薛戎视线,侧首向萧慕凡问道:“萧道友,敢问我们今夜要宿在哪里?”
萧慕凡向他拱手道:“梅公子,穿过这条小路便是了。你们是师尊请来的贵客,我自然要给你们安排最好的两间客房,务必要让二位今夜休息得舒适。房中有镶嵌了十二颗鲛珠的拔步床,到了夜间能散发柔和亮光;还有寒香木所制的斗柜,其香味可以驱散一切虫蚁……”
听闻萧慕凡描述房内布置得如何奢华,薛戎顿感不妙。
如他所料,三人抵达时,见到的只剩两间空荡荡的卧房,除了四壁没被挖空之外,连墙上所贴的金箔都被铲走了。
萧慕凡气得要发疯:“谁!究竟是谁!让我抓到这些偷东西去赌的小兔崽子,我定要亲手将他们逐出门派!”
梅临雪劝慰道:“我与海琛并不一定要住最好的卧房,萧道友,你为我们换成其他客房即可。”
等到萧慕凡走了,薛戎憋着坏笑说道:“梅临雪,你说,焚琴山举办这场大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梅临雪不假思索地答:“从各位修士那里收取灵石,偿还赌债。”
薛戎赞许地拍掌:“不错,我头一次觉得我们如此有默契!”
看到薛戎笑得开怀,梅临雪也不禁勾起嘴角,湛清的双眸中,仿佛闪烁着细碎星光。
到了第二日,薛戎与梅临雪一同来到焚琴山山巅。
此处被开辟成一片平台,地势开阔,现下已经聚集了数百人,都是来参加大比的修士。
其中,每个人的服色、气质各异,既有来自名门正派的,也有大众眼中专走邪门歪道之人。
若是放在平时,双方早就战得不可开交了,但碍于身在别人的门派里,不久又要进入秘境比试,他们只得暂时按下杀心,将对方视作空气。
这样一看,诚如文星真人当初所说,焚琴山并未限制参试修士的出身与修为,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仅用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了几眼,薛戎就发现了熟面孔。
那是一个文弱的白面书生,佝偻着身子,举止略显拘谨。
与他并肩而站的,则是一位十分引人注目的少女,她身着红裙绿带,五官就如工笔描画出的一般,美则美矣,然而十分生硬。
确切而言,她并不是活人,而是书生用傀儡术操控、并被他视为妻子的一具纸扎人。
这对怪谲的小夫妻,原先是悍刀门的门客,在黄大刀携一众手下攻上溯月教时,他们曾奉命与娄辛对战。
这回,他们不远千里来到焚琴山,大概也是为了沧浪镯。
再往更远处望去,薛戎留意到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心头顿时生出几分不快。
这身披深青道袍的二人,名为师徒,实为父子,正是乾明宗的太衡子与许赫良,曾与薛戎结怨颇深。
上一次,太衡子闯入魔教夺宝不成,反被打得落荒而逃。他将亲生儿子充作徒弟,留在身边教养一事,也被薛戎当众揭穿。
这则丑闻闹得世人皆知,乾明宗亦受到牵连,声望大跌。不少弟子引以为耻,选择与宗门割席,自己另寻出路。